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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随宴舒服得在床上翻滚了一圈,伤口都不怎么觉得疼了,意识也渐渐消散,叹道:“小师看起来实在可爱的紧啊……”
这人老大不小,被照顾一次,大概是高兴坏了,也可能是随师心细不已,屋子里收拾得异常舒适,总之随宴很快就酣睡过去了。
随师坐在床边,借着烛光盯着随宴看了一会儿。
算起来,下个月一到,随宴就满二十五岁了,不算年轻,却也称不上苍老。可看她偶尔露出来的沧桑眼神,却好似已经将这一生都已经历经一回了。
眼下这人又黑又浓的长发披散开来,不施粉黛的脸上泛着天然的红晕,不薄不厚的嘴唇透着粉,微微张开,像是梦中遇见了什么好事似的,嘴角都是稍稍翘起的。
随师望着那张自己一看就觉得熟悉万分的脸,总觉得记忆深处的一些事情都能被她勾起来,惹起深深的、又无限的眷恋。
她也说得上是走南闯北了,见过的美人不说一百也有八十,可只有眼前这人的样貌,越看越挪不开眼,看久了,随师都怕自己未来或许会舍不得离开了。
随师心道:“师父,我对你,可算不上是毫无所求啊。”
她看了许久,直到随宴一个姿势躺久了,陡然翻身用背对着随师,才把人惊醒。那墨一般颜色的长发又软又滑,有几绺不听话的钻进了随宴的脖子里,往里又探进了里衣之中。
随师叹一口气,替她将头发整理好,起身出去洗漱了。
洗漱的时候随师听见东屋有动静,知道是随清回来了,她放轻了手脚,一直到东屋静了下来,这才匆匆擦洗干净手脚,回了屋子里。
她如今和随宴亲近了些,也想久留一阵,从随宴这里得到一些答案。但这些,却并不表示她就乐意亲近随家的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来啦!
在随宴养伤的这段时间,随师日日去丹枫堂报道。
前几日是在门口迎客,后几日不知怎么的突然被遥落发现,后院那些小孩儿竟然都有些怕随师,于是像发现什么镇妖之宝似的叫了她去管教着他们,不许他们闹腾,于是随师又去做了个管教纪律的陪读。
学戏枯燥不已。
晨起要练功、开嗓,上午讲习一些技巧,还要学着如何穿繁杂厚重的戏服、画各式各样的戏妆,有些想走净行的,还得学如何勾画脸谱。
随师常常是不小心打个盹,醒来就会被眼前一群妖魔鬼怪吓得瞬间精神起来。
到了下午,就是三三两两搭伙排一出戏,如果随清或是遥落没事,可以过来指点一二,将那偏到山沟里去的戏给拉回来一些。
若是随师运气不好,只能听着这群鬼怪越唱越离谱,要不是前厅和后院之间的墙壁足够厚,怕是那些客人都要给吓得屁滚尿流,还当是大白天闹了鬼。
潭星那二吊子水平,都算是能看的了。
随师抱着手臂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目光漠然地从满院子的小孩身上划过,她的眼神落在哪里,哪里就会霎时安静下来,孩子们动都不敢动,战战兢兢地等着随师的目光过去。
偶尔前厅有些排了戏的人,唱完之后就跑到后院来看热闹,闹得满院子叽叽喳喳,随师的头都快要炸了。
休息的一时半刻,随师要么去前厅听听戏,要么被遥落拉着调戏几下,要么就是被越来越聒噪的潭星吵得不得安宁。
随宴从瑞城最著名的铸剑坊里取了自己给随师重新打的那柄剑,去的路上还给这柄剑想了个好名字。
等去到丹枫堂后院的时候,正听到潭星孩子一般艳羡地说:“随师啊,你看你这丹凤眼,再看你这美人鼻和樱桃嘴,女娲娘娘在捏你的时候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随宴心里一乐,将前厅和后院之间的门顺手合上,顿住脚准备听随师如何应答她。
她想着,“小师性子也就对着我的时候开朗一些,在这里怕是会被闹腾死。”
果然,随师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嗯潭星的哪一句话,但就是让潭星觉得自己能和随师聊起来,越说越来劲了。
“你要是跟着我师父学了戏,日后上了台,凭你这模样,怕是名头要响亮到宫里去,让如今的皇帝都瞧你两眼,被你迷得痴痴呆呆!”
随师之前和江新添打探了一些随家园的事,这会儿顺风顺水问下去,“还能进宫唱戏?”
“当然了!”潭星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都京以前有个随家园,你没听过哎?不过也对,这事只有我们这些唱戏的才晓得……”
随师摆上好奇的模样,“你能给我讲讲吗?”
“唔……”潭星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要不,下午我不排戏了,咱俩溜去楼上聊聊呗?”
随宴听见自己的好徒弟立马答应道:“好,说定了。”
随宴叹了口气。
又是要开溜。
又是要聊随家园的往事。
她能放过她们才见鬼了。
“聊什么啊?”随宴端着不太威严也不太温柔的笑容出现了,一双眼睛凉飕飕的直冒寒气,看向了随师和潭星。
两个人都是手脚一慌,立马站了起来,一个喊“堂主”,一个喊“师父”。
随宴随便拎过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抱起手臂,“说啊,聊什么?”
随师不敢说话,怕自己露馅。
潭星更不敢说话,怕小命不保。
随宴到底是年纪长了,不像从前那般视随家园为某种不允许提起的禁忌,而且童言无忌,她自然不至于对小孩子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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