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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透,如同稀释了的金箔,温柔而执着地透过精雕细琢的云窗格棂,驱散了深夜积攒的寒寂,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暖的浅金色光晕。然而,这明媚的晨光却仿佛无法穿透弥漫在空气中那份沉重而黏稠的担忧,光线中细小的尘埃如同纷乱的心绪,无声地飞舞。
小白率先从极不安稳的浅眠中苏醒,长长的睫毛如同沾染了露水的蝶翼,轻轻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便已下意识地、急切地投向云床中间的位置——小玄依旧沉睡着。
他侧卧着,面向她这边,呼吸相较于昨夜那令人心揪的微弱,似乎平稳绵长了些许。但那张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的脸庞依旧缺乏血色,在柔和晨光的映照下,近乎透明,甚至能隐约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脆弱得仿佛一件精心烧制却产生了细微裂痕的白瓷艺术品,一碰即碎。唯有那因深度沉睡而略微舒展铺平的眉宇,隐隐透出一丝难得的、脆弱的安宁,似乎这一夜毫无间隙的依偎与守护,稍稍抚平了他连日来承受的极致痛苦与疲惫,将他从可怕的梦魇中暂时剥离。
小白心下稍安,如同被无形的手轻轻松开了一点紧攥的心脏。她动作极轻极缓地想要起身,尽量不惊扰身旁的两人,去小厨房准备今日的早膳和需要更换的温养药物。然而,仅仅是细微到极致的挪动,衣料与云锦被褥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便立刻惊动了另一侧几乎整夜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如同护巢的猛禽般根本未曾深睡、一只手臂始终牢牢搂着小玄胳膊的小青。
“嗯…?”小青出一声模糊而带着立即惊醒的呓语,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迅探向小玄的额头,仔细感受那里的温度。触手依旧有些微凉,但似乎比昨夜那冰彻骨髓、毫无生气的寒意好上了一丝,隐隐有了一点温润的回暖。她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即彻底清醒,猛地坐起身,青丝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目光却灼灼如炬,瞬间锁定小玄心口的位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别动!现在该检查伤口上药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略显高昂的声音,也彻底惊醒了本就浅眠、警惕心极重的小玄。他眼帘微动,缓缓睁开,墨玉般的眸子里还氤氲着初醒的朦胧水汽与一丝迷茫,下意识地就想抬手遮掩住微敞的衣襟,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向后缩了缩,那是千年来自我保护、不欲将脆弱示人的本能。
“躲什么躲!”小青立刻瞪圆了那双明媚的桃花眼,此刻却写满了严肃和心疼,一把按住他试图抬起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现在!在这里!我和小白说了算!你没有言权!乖乖听话!”她像个霸道又担忧的小女王,强势地宣布着刚刚立下的、针对他的新规矩。
小白也已悄然起身,从床头边一个散着淡淡寒气的白玉匣中,取出一罐散着清苦草木异香、质地莹白剔透如同凝脂的膏体,走到床边重新坐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却同样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无声地、有力地支持着小青的一切行动。
小玄看着两位姐姐一左一右,将他所有的退路和借口都彻底堵死,那同仇敌忾、眼圈下都带着明显因熬夜和哭泣而产生的淡淡青影却神色决绝的模样,让他所有试图挣扎和掩饰的心思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满腔几乎要溢出的愧疚与一股酸涩而滚烫的暖流交织着冲击他的心脏。他无奈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微微别开脸,长睫低垂,声音低沉带着初醒的沙哑:“…真的…已经不碍事了,不必如此麻烦…”
“闭嘴!不许说话!”小青凶巴巴地打断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但手下动作却与她语气截然相反,变得极其小心谨慎,甚至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她开始解他玄色丝质寝衣的系带,动作因为紧张和害怕看到底下可能依旧惨烈的景象而显得有些笨拙迟缓。
衣襟被缓缓地、一寸寸地揭开,露出其下白皙却略显单薄孱弱的胸膛肌肤。然而,就在那心口要害之处,本该光洁平滑的皮肤上,却赫然盘踞着数道狰狞可怖、令人触目惊心的痕迹!那绝非普通利刃所造成的创伤,更像是某种极其可怕的力量从内部最脆弱处强行撕裂、剥离后又凭借强大法力勉强愈合留下的永久印记,皮肉扭曲凸起,泛着一种不祥的、仿佛连灵魂之光都能吞噬的暗沉色泽,边缘处甚至还有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时闪过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幽黑芒刺的符文反噬灼伤!
即便昨夜已经窥见过,此刻在清明晨光下再次亲眼目睹这如此惨烈、近乎毁灭性的景象,小白和小青的呼吸同时狠狠一窒!心脏像是被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痛得尖锐而窒息,血液都仿佛冻结了。小白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水汽弥漫,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强忍着没有当场失声痛哭。小青更是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像彻底断了线的珍珠,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啪嗒啪嗒砸在小玄微敞的衣襟和冰冷的肌肤上,晕开一团团深色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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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小青气得浑身微微抖,声音哽咽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巨大的心痛和后怕转化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她猛地用手指挖起一大块冰凉的药膏,带着一股泄愤般的、却又充满无助的力道,就要往那狰狞的伤口上重重抹去。
“嘶——疼疼疼!二姐,轻一点…手下留情…”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那蕴含灵力的药性带来的强烈刺激让小玄身体猛地一颤,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紧蹙起,形成一个痛苦的结,下意识地低声求饶。那伤口远比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要疼痛百倍,尤其是这种专门针对本源之伤的极品灵药,渗透修复时带来的感觉更是尖锐刺骨,直抵灵魂深处。
“哼!臭小子!你也知道疼啊!”小青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暂时停下涂抹的动作,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地、带着哭腔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眼圈红得像要滴血,怒斥道,“瞒着我们自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疼?!一遍遍剜心取血、刻那些鬼画符的时候怎么不怕疼?!要不是我和姐姐及时现,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等…等……”她说到最后,那个最可怕、最无法承受的后果如同毒刺般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声音再次被汹涌澎湃的哭腔和恐惧彻底淹没。但看着小玄那因剧痛而微微扭曲、越苍白的俊脸,她心中那点故意的、带着怨气的力道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手下涂抹的动作下意识地变得无比轻柔、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稍有磕碰便会彻底碎裂的稀世珍宝。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将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极其耐心地、均匀地晕开,温柔覆盖住所有狰狞可怖的伤处,唯恐再弄疼他一分一毫。
小白在一旁,默默递过干净的、用温灵泉水精心浸湿的软布,预备着擦拭可能溢出的药膏。她看着小玄强忍痛楚的模样,眼神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与深刻的后怕,语气温柔得像水,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责备与坚定:“哼!臭弟弟,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再敢如此不顾性命、不爱惜自己,我和小青定不轻饶,决不食言。”她的声音虽轻软,却蕴含着山岳般的重量与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下定了某种守护到底的决心。
小玄看着两位姐姐同仇敌忾、眼圈通红、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样子,心中那点因疼痛而产生的委屈和不适瞬间被一股更庞大、更汹涌的暖流和深切的愧疚所淹没。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最终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全心全意地承受着这份带着泪水重量、甜蜜又痛苦的深沉关怀。
药膏带来的初始尖锐刺痛感逐渐被一股深入骨髓的清凉舒缓所取代。小青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心疼、后怕和未曾说出口的爱,都透过这微凉的膏体,一丝丝地、毫无保留地传递进去,滋润他受损的本源。房间里一时静默下来,只剩下她细微的、极力压抑的抽泣声、小白偶尔调整姿势时衣料摩擦出的轻微窸窣声,以及三人交织在一起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小玄微微仰着头,方便小青动作,目光却始终流连在两位姐姐的脸上。看着小青哭得梨花带雨、鼻尖都泛着红,却强忍着情绪认真为他敷药的侧脸;又看看小白那即便强作镇定也难掩忧思与疲惫、写满了温柔的眸子。他心中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被这毫无保留的关爱狠狠触动,酸涩与暖意交织翻涌。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让她们担心坏了,吓坏了。忽然,一个千百年来用来“对付”两位姐姐、尤其是对付小青几乎百试不爽的念头,如同狡猾的精灵,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他微微垂下头,额前几缕墨色的丝随之滑落,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部分神情,营造出一种脆弱易碎的氛围。长长的睫毛如同被风雨打湿的蝶翼般,脆弱地轻轻颤动了几下,再抬起眼时,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墨眸里已经精准地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眼眶微微泛红,他轻轻抿了抿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用一种完美混合了委屈、可怜、无助、又带着点恰到好处撒娇意味的眼神,先泪汪汪地、一眨不眨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小青,然后眼珠微转,又将这我见犹怜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小白。尤其是看向小青时,那眼神里还刻意注入了一丝全然的、不加掩饰的依赖和信任——他太清楚了,小青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呼呼、脾气火爆,实则心肠最软,尤其是对他这套“组合拳”,从小到大,几乎毫无免疫力,次次都能精准命中她的死穴。
小青:“!!!……”正全神贯注于指尖动作、生怕弄疼他的小青,一抬眼猛地撞进小玄这泪眼汪汪、欲说还休、可怜兮兮到了极点的眼神里,瞬间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直直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从头丝到脚趾尖都彻底僵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却温暖潮湿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软又麻又疼!复杂激烈的情绪冲击着她,脑子里那些还没骂完的、准备等他伤势好点再细细算总账的严厉词句,瞬间被炸得灰飞湮灭,忘得一干二净,死死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无限放大的念头在疯狂叫嚣:弟弟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疼!他难受!他需要呵护!谁也不能再凶他!(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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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心也是猛地一软,像是被最温热的泉水从头到脚细细浸泡过一般,所有强装出来的严厉顷刻间土崩瓦解。她看着小玄那苍白着脸、眼泛泪光、长睫濡湿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那慵懒强大、深不可测、偶尔还带着几分戏谑玩味神态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受了天大欺负、无处诉苦、只能依赖姐姐们疼惜的漂亮孩子。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想把他紧紧搂进怀里好好安抚,想摸摸他柔软的顶告诉他“姐姐在”。但残存的理智和身为长姐的架子让她强忍着这股冲动,故意板起脸,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能保留最后一丝严厉,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和瞬间柔和下来的目光早已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别…别来这套!这次…这次事关你的性命根本,非同小可,装…装可怜也没用!”可惜,这话说得磕磕绊绊,毫无气势可言,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疼和纵容。
小玄见初步策略奏效,立刻趁热打铁,动最终攻势。他声音放得极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微弱的哽咽,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脆弱地牵动着未愈的伤口,也牵动着姐姐们的心:“姐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们别生气,也别再难过了…我看着…看着心里比伤口还疼…”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拉住小青的衣袖,小幅度地、依赖地晃了晃,然后又用那双湿漉漉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望向小白,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悔过、恳求与保证。
小青被他这软语哀求、依赖的小动作和那杀伤力巨大的眼神彻底击溃了所有防线,一败涂地。她长长地、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纵容和认命,语气软得一塌糊涂,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哄孩子的味道:“…唉!真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个天生就来讨债的小冤家!下次…下次若是再敢这样不顾惜自己…我就…我就…”她“我就”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真正具有威慑力的威胁来,最终只能懊恼地、没什么力度地瞪了他一眼,而手下涂抹药膏的动作却下意识地变得更加轻柔舒缓,指尖温暖,几乎像是在渡入自己微薄的灵气,小心翼翼地抚过每一寸伤处,唯恐再弄疼他一星半点。
小白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看着弟弟那“诡计得逞”后眼底一闪而过的细微狡黠(虽然很快又被可怜兮兮覆盖),再看看小青那彻底沦陷、毫无原则的样子,也终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跟着叹了口气,眼神却变得无比柔软,充满了溺爱与妥协:“你啊…就是个磨人精…就知道吃定我们了…”这话语里没有半分真正的责怪,只剩下满满的宠溺和“算你厉害”的妥协,算是彻底默许了他这次成功的“蒙混过关”。
一场本该严肃沉重的清晨“审讯”与“疗伤”,最终在小玄那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撒娇示弱大法”下,化为了弥漫着淡淡清苦药香与浓得化不开的亲情的温存时刻。
接下来的日子,云顶洞府正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一级戒严”状态,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小玄全方位无死角监管”状态。
小青严格执行着“不离开视线”的铁律,简直到了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地步。小玄若是想去书房看书静心,她立刻搬来一张铺着最柔软天鹅绒垫子的藤椅,“哐当”一声就紧紧挨着他的沉香木书案放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下,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仿佛他手中捧着的不是枯燥的古籍阵法图谱,而是什么稍有不慎就会引爆的禁忌邪术秘籍。小玄若是想在观云台迎着晨光进行最浅层、最无害的灵气吐纳,她便也立刻有样学样地在他身旁的蒲团上盘膝坐下,美其名曰“共同进步,一起修炼”,实则绝大部分神识都如同无形的丝线,紧密地笼罩缠绕在他身上,敏锐地感知着他周身每一丝最细微的灵气波动与气息变化,不肯错过任何一丝异常。甚至当小玄只是静静地站在雕花窗边,望着窗外浩瀚翻涌的云海呆片刻,她也会像一只警惕的小豹子般立刻凑过来,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紧张地四下张望,连声追问:“在看什么?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还是…又想偷偷背着我跟小白干什么危险的事情?”
小玄由最初些许的不自在和无奈,到后来渐渐完全适应,甚至开始潜移默化地享受、依赖这种被紧密包围、无处不在的霸道关怀。他偶尔看书久了,会极其自然地微微侧身,将头轻轻靠在小青并不过分宽阔却异常坚定温暖的肩膀上小憩。每当这时,小青的身体总会先是一僵,全身肌肉瞬间紧绷,随即又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到一个能让他靠得更舒服、更安稳的姿势,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又轻又缓,仿佛怕惊扰了他的休憩,而她那总是神采飞扬的脸上却会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和难以掩饰的满足与喜悦,仿佛能让他依靠、守护他的安宁是天底下最重要、最值得骄傲的幸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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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时分更是成了小白一人独当一面的主战场。她倾尽所能,变着花样地炖煮各种滋补药膳,什么千年参皇炖雪羽灵鸡、七彩灵芝烩九孔玉藕、万年温血玉髓蒸凤凰蛋羹…每一道都耗费无数珍稀灵材,蕴含着磅礴而温和的灵力,香气浓郁得几乎能化为实质,弥漫笼罩着整个洞府。她总是亲自将温度恰到好处的汤碗轻轻吹到适宜入口的温度,再稳稳地递到小玄手中。小玄接过那温热的玉碗时,指尖常常会“不经意”地、极其自然地从她微凉细腻的指尖轻轻擦过,如同羽毛拂过心尖,换来小白一个立刻投来的、饱含关切而温柔的眼神凝视,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味道可好?温度合适吗?气色有没有感觉好上一分?”他则会回以一个让她安心的、浅浅的、带着些许疲惫却真诚的笑容,然后在她温柔的注视下,将碗中汤汁一滴不剩地饮尽。
三人之间的互动充满了各种细微的、自然而然的亲昵肢体接触和缠绵的眼神交流,空气中仿佛都飘浮着甜甜的暖昧气息。小青虽然嘴上还偶尔会凶巴巴地训他两句“坐直了!没骨头吗?”“别老是盯着书看,眼睛还要不要了!”,但行动上完全是毫无原则的护犊子模式,恨不得将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搜罗来堆到他面前,只求他展颜一笑。洞府里的气氛,仿佛真的神奇地回到了过去那些无忧无虑、只有温馨打闹和相互依偎的黄金时光,甚至因为这份失而复得、历经惊吓后的担忧,而变得更加甜蜜黏腻,暧昧亲昵的氛围在每一次不经意的眼神交汇、每一次指尖的短暂相触、每一次呼吸的悄然交融间无声流淌、酵。
在小青寸步不离的“紧密监视”和小白精投细喂、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下,小玄的外在气色终于以肉眼可见的度一天天红润起来,指尖那令人心慌的冰冷温度也渐渐被温暖蓬勃的生机所取代。他遵守着承诺,没有再试图进行那危险至极的阵法刻画,每日只是看看书、进行最浅层的温和调息、陪着姐姐们说说话解闷,或者在她们一左一右的“搀扶护送”下,在洞府内风景佳处缓缓散步,活像一位重病初愈、备受呵护的贵公子。
然而,在这份看似平静温馨、几乎完美无缺的日常之下,危险的暗流从未真正停止涌动。
小白心细如,感知敏锐,她偶尔还是会精准地捕捉到——当小青因为连日的紧张守护而不小心歪头打盹时,当她自己转身去取一盘新做的点心时,在那极短的、小玄独自一人静坐或伫立的瞬间,他眼底深处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沉重、焦灼与难以言喻的急切,尤其是当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胸前衣料下那依旧存在、隐隐作痛的伤处,或是目光放空,遥遥望向窗外遥远天际、云海尽头之时。那眼神,深邃得令人害怕,仿佛在无声地计算着所剩无几的时间,又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某种必须去完成、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沉重使命。
她知道,那件关乎性命、关乎他如此疯狂拼命背后隐藏的真相与原因,并未真正成为过去,只是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抑了下来,暂时蛰伏在他日渐恢复的体表之下,如同休眠的火山,不知何时会再次喷。她和小青那高悬的心,也因此从未真正放下,只是转化为更细致的观察、更用心的守护,以及彼此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充满了忧虑与不安的眼神交换。
这份强行维持的、脆弱的宁静,如同阳光下绚丽多彩却不堪一击的泡沫,美好得令人心醉,却也无时无刻不让人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那深埋的、未曾解除的引线,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被再次点燃,将眼前这温馨得如同幻境的一切,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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