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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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寒灯映簮辨旧痕（第2页）

沈砚洲点头，示意男人守在门口，然后带着苏蘅卿往里走。地窖在厨房的角落里，入口被块石板盖着，石板上堆着些杂物。沈砚洲拿起撬棍，用力一撬，石板“咔嗒”一声移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气息涌上来。

“我先下去。”沈砚洲打开手电筒，顺着梯子往下爬。苏蘅卿跟在后面，脚刚碰到地窖的地面，就觉得凉得刺骨。地窖不大，只有几平米，堆满了旧箱子，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在西北角的墙上，有块砖的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

“就是这里。”沈砚洲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那块砖，出空洞的声音。他回头看苏蘅卿，“把簮子给我。”

苏蘅卿从腰带里掏出烬余簮，递给他。沈砚洲拿着簮子，对准砖上的一个小孔，轻轻插进去——刚好能对上！他轻轻一转，“咔嗒”一声，砖面弹开，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放着个铁盒，铁盒上没锁，只缠着根红绳。

“就是这个！”苏蘅卿激动地凑过去，刚要伸手拿，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不好！顾家的人来了！”守在门口的男人喊了一声，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沈砚洲赶紧把铁盒塞进苏蘅卿的怀里：“你拿着这个，从后面的密道走！我来挡着！”

“我跟你一起走！”苏蘅卿拉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沈砚洲把她往密道的方向推，密道在地窖的另一头，是个小小的洞口，只能容一个人爬过去，“密道通往后街的巷子，我的车在那里等着。你拿着铁盒，千万别丢了！”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还有顾明远的声音：“沈砚洲！把铁盒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沈砚洲从帆布包里掏出枪，递给苏蘅卿：“拿着，防身。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他说完，转身就往地窖口跑，手电筒的光柱在他身后晃着，像一道屏障。

苏蘅卿咬着牙，钻进密道。密道里又黑又窄，满是灰尘，她只能往前爬，听着身后的枪声、喊杀声，还有沈砚洲的声音：“顾明远！你以为你能得逞吗？十年前的账，今天该清了！”

爬了约莫几分钟，前面终于透进点光。苏蘅卿爬出去，是条窄窄的巷子，巷口停着辆黑色的汽车，司机见了她，赶紧下车：“苏小姐！快上车！沈先生说让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苏蘅卿上车，怀里紧紧抱着铁盒，透过车窗往后看。巷子口空荡荡的，没有沈砚洲的身影，只有远处的枪声还在响。她攥着怀表，手指放在按钮上，却不敢按——她怕按了，会暴露沈砚洲的位置。

汽车开了，往法租界的方向走。苏蘅卿坐在车里，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账本，还有几封信件，最上面的一封，是母亲写给她的，字迹娟秀，还带着点水渍：“蘅卿，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长大了。苏家的冤屈，要靠你洗清。沈砚洲是个好孩子，他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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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蘅卿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她终于明白，母亲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早就知道沈砚洲会帮她。她也终于明白，沈砚洲对她的好，不止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有母亲的托付，还有他自己的心意。

汽车突然停了。司机脸色白：“苏小姐……前面有顾家的人，把路拦住了！”

苏蘅卿抬头，看见前面的路口，停着几辆汽车，下来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枪，为的就是顾明远。他靠在车旁，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看见苏蘅卿的车，笑了笑：“苏小姐，别来无恙啊？把铁盒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苏蘅卿握紧怀里的铁盒，刚要下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是沈砚洲的车！他的车开得飞快，直接撞向顾家的汽车，“砰”的一声巨响，顾家的汽车被撞得歪到一边。沈砚洲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枪，身上的风衣沾了血，却依旧挺拔：“顾明远！你的对手是我！”

顾明远脸色一变，挥了挥手：“给我打！”

枪声又响了起来。沈砚洲一边开枪，一边往苏蘅卿的车这边跑：“蘅卿！快上车！我带你走！”

苏蘅卿打开车门，沈砚洲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车那边跑。他的手很暖，带着点血腥味，却攥得很紧，像怕她丢了一样。两人钻进车里，沈砚洲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飞快地冲了出去，把顾家的人远远甩在后面。

车开在沪上的夜里，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在沈砚洲的脸上。他的手臂在流血，是刚才被枪擦伤的，却没顾得上处理，只看着苏蘅卿：“你没事吧？铁盒还在吗？”

“我没事，铁盒也在。”苏蘅卿看着他的伤口，眼泪又忍不住了，“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先处理伤口？”

沈砚洲笑了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他的指尖很暖，擦过她的脸颊，像羽毛轻轻拂过。

苏蘅卿看着他，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想起这十年的等待，想起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从怀里掏出烬余簮，递给他：“沈砚洲，这簮子，我想给你。”

沈砚洲一愣，接过簮子。玉质的簮身在灯光下泛着温光，簪头的裂纹像是被抚平了些。“蘅卿，”他声音很轻，“等我们洗清了苏家的冤屈，我会用这簮子，向你求亲。”

苏蘅卿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铁盒。车窗外的沪上，烟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下一片清辉。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顾家不会善罢甘休，十年前的旧案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沈砚洲，有母亲留下的证据，有洗清冤屈的希望。

汽车继续往前开，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车里很静，只有动机的声音，还有两人相握的手，传递着温暖。烬余簮放在仪表盘上，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是在诉说着迟到了十年的话语，也像是在预示着，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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