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凶拳录(一人上)_第47章镇武卫的新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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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镇武卫的新指挥使（第1页）

潞州的春日总带着些温柔的风，吹得城墙上的“铁壁营”大旗微微晃动，映着墙下练兵场里整齐的呐喊声。秦沧站在节度使府的二楼窗前，手里捏着一封从长安传来的密信——信是郭子仪的部下辗转送来的，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李承业于长安遇刺，镇武卫指挥使一职空悬，朝廷已任命李晟接任，不日或将派人至潞州。”

“李承业死了？”秦沧眉头皱了起来，“那老东西死了倒清净。只是这个李晟……我之前听过他的名字，此人打仗倒是勇猛，就是性子太刚，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知道这次他来，是敌是友。”

秦沧将密信折好，放进怀里，目光望向窗外的练兵场——一万零二百名士兵分成十个方阵，正在周铁的带领下练习“断岳拳”的基础招式，拳风整齐，震得地面微微麻。自进驻潞州以来，他们已经招兵买马两个月，不仅士兵数量翻了一倍，还从周边村庄征集了三千石粮食，修缮了四座城门的防御，甚至在城外挖了三道壕沟，潞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弃城，而是成了铁壁营真正的根据地。

“是敌是友，要看他的来意。”秦沧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朝廷现在急需人手对抗安禄山，李晟刚接任镇武卫指挥使，肯定想拉拢各路义军扩充实力。他派人来潞州，大概率是想招抚我们，给个官职，让我们听朝廷调遣。”

“听朝廷调遣？那可不行！”李忠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听到这话，立刻放下茶碗，“之前张巡的背叛我们还没忘，朝廷里的人大多只想着争权夺利，要是听他们调遣，说不定哪天就把我们当炮灰卖了！铁壁营只能听您一个人的！”

秦沧点了点头，他比谁都清楚“受制于人”的后果。从清风寨到南阳，再到潞州，铁壁营能活下来，靠的就是“不听命于任何人，只护百姓”的规矩。但他也明白，现在的铁壁营虽然壮大，却还没有和朝廷抗衡的实力——若是被朝廷视为“反贼”，不仅会失去郭子仪的支持，还可能引来朝廷和叛军的双重夹击，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所以，我们不能硬拒，也不能全听。”秦沧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谋略，“表面上接受朝廷的封号，给李晟一个面子；暗地里，铁壁营的人事、粮草、训练，必须由我们自己说了算。他想让我们打叛军，可以，但得商量着来，不能让我们当炮灰。”

赵虎和李忠对视一眼，都明白了秦沧的意思——这是“虚与委蛇”，既借朝廷的名义保护自己，又守住铁壁营的独立性。

果然，三天后，一队朝廷的使者从长安出，抵达了潞州。为的是一个穿着紫色官服的郎中，名叫王怀安，约莫四十岁，脸上带着官场特有的圆滑笑容，身后跟着十个穿着银色甲胄的镇武卫士兵，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锦盒，里面装着朝廷的任命状。

秦沧让人把他们请到节度使府的议事厅。王怀安刚进门，就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先是用挑剔的目光扫了一眼厅内的陈设，又对着秦沧拱了拱手，语气傲慢：“秦领，本官奉镇武卫新指挥使李晟大人之命，前来宣读朝廷的旨意。你可知罪？”

秦沧坐在主位上，手里握着那把从血鸦身上缴获的弯刀，眼神冷冽：“王郎中此言何意？我铁壁营诛杀鬼手、大败尹子奇、保护南阳百姓，何罪之有？”

王怀安被秦沧的气势震慑，愣了一下，才强装镇定道：“你未经朝廷允许，擅自接管潞州，私招兵马，这就是罪！不过，李晟大人念你对抗叛军有功，特意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朝廷决定既往不咎，还封你为‘镇武卫偏将’，归李晟大人管辖。你还不快快谢恩？”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士兵打开锦盒，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准备宣读。

赵虎和李忠站在秦沧身后，脸色都沉了下来——这王怀安分明是想拿捏他们，把“接管潞州”说成“有罪”，把朝廷的任命说成“恩赐”，根本没把铁壁营放在眼里。

秦沧却没动怒，反而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王怀安面前：“王郎中，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第一，朝廷封我为偏将，那铁壁营的一万士兵，归谁指挥？人事任免权在谁手里？第二，铁壁营驻守潞州，粮草补给由朝廷负责，还是我们自己解决？第三，若是李晟大人调我们去打仗，比如去攻打洛阳这样的重镇，朝廷能给我们多少支援？”

王怀安没想到秦沧会问得这么直接，脸色有些难看：“秦偏将，你这是质疑朝廷的安排？士兵自然归镇武卫管辖，人事任免需报李晟大人批准；粮草补给朝廷会酌情放，但现在国库紧张，主要还得靠你们自己；至于打仗，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这么说，我铁壁营就是给朝廷当免费的炮灰，还得自己贴钱贴粮？”秦沧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的杀意让王怀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王郎中，你回去告诉李晟大人，潞州是我铁壁营流血牺牲才守住的，士兵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想让我们听令，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否则，这‘偏将’的封号，我秦沧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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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安被秦沧的气势吓住，再也不敢摆官架子，连忙问道：“你说，什么条件？”

“第一，铁壁营的人事任免权归我，朝廷不得插手。”秦沧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坚定，“我的士兵，只能由我任命的人指挥，朝廷派来的军官，要么留下当参谋，要么走人，不能干涉军务。”

“第二，铁壁营驻守潞州，粮草自给自足，朝廷无需放补给，但也不能以任何名义克扣我们的粮道。”秦沧伸出第二根手指，“若是我们主动配合朝廷攻打叛军，朝廷需提供军械支援，比如弩箭、火药，不能让我们赤手空拳去打仗。”

“第三，朝廷调遣铁壁营作战，需提前与我协商，明确作战目标和支援方案，不能让我们单独面对数倍于己的叛军。”秦沧伸出第三根手指，“若是朝廷想让我们当炮灰，抱歉，潞州需要防守，我没空。”

这三个条件，看似温和，实则牢牢守住了铁壁营的独立性——人事自主，意味着不会被朝廷安插眼线；粮草自给，意味着不会被朝廷用粮食拿捏；作战协商，意味着不会被随意调遣当炮灰。

王怀安犹豫了，他没想到秦沧会这么强硬，原本以为只是个草莽义军领，随便给个官就能拿捏，现在看来，此人不仅有勇，还有谋，根本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想拒绝，却又想起李晟出前的叮嘱：“秦沧此人，不可硬逼，需以拉拢为主，若他提出合理条件，可酌情答应，只要他名义上归镇武卫管辖，就是我们的助力。”

“好，我答应你！”王怀安咬了咬牙，“这三个条件，我会如实禀报李晟大人，相信大人会理解的。现在，你可以接旨了吧？”

秦沧点了点头，示意赵虎接过圣旨。王怀安松了口气，赶紧宣读旨意，语气比之前恭敬了不少，连称呼都从“你”变成了“秦偏将”。

接旨仪式很简单，没有大排场，只有铁壁营的几个核心将领在场。王怀安宣读完毕，将圣旨交给秦沧，又从锦盒里取出一枚银色的偏将印信，递了过去：“秦偏将，这是你的印信，以后你就是朝廷的正式官员了，可得好好为朝廷效力，对抗叛军。”

秦沧接过印信，随意地交给身后的李忠，语气平淡：“王郎中放心，我铁壁营本来就是为了对抗叛军、保护百姓，只要朝廷不拖后腿，我们自然会尽力。”

当天晚上，秦沧在节度使府设宴招待王怀安。宴席上，王怀安试探着问起铁壁营的训练情况和潞州的防御，秦沧只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涉及核心的士兵数量、军械储备，一概不提。王怀安也识趣，没有追问，只是一个劲地劝酒，想和秦沧搞好关系。

第二天一早，王怀安就带着镇武卫士兵离开了潞州，赶回长安向李晟复命。秦沧站在城门口送他，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眼神里恢复了冷冽。

“领，现在我们名义上是朝廷的偏将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赵虎问道，“要不要派人去长安拜访一下李晟，搞好关系？”

“不必。”秦沧摇了摇头，“李晟此人，刚正不阿，却也多疑。我们主动去拜访，反而会让他觉得我们心虚；不如等他主动联系我们，到时候再谈合作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继续壮大铁壁营。”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将领们说：“赵虎，你继续加强城防，把城外的壕沟再挖深一丈，在里面插上削尖的木头；李忠，你去周边的村庄看看，有没有愿意加入铁壁营的青壮年，再收购一些粮食和马匹，确保我们的储备足够；周铁，你加大训练强度，重点练习巷战和防御战，叛军迟早会来攻打潞州，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是！领！”众人齐声应道，转身各自去安排事务。

接下来的一个月，潞州依旧有条不紊地展着。李忠从周边村庄招来了两千名青壮年，铁壁营的士兵数量涨到了一万两千人；赵虎加固了城防，还在四座城门后修建了瓮城，就算叛军攻破城门，也能在瓮城里将其歼灭；周铁则带着士兵们日夜训练，新士兵的战斗力提升得很快，已经能和老卒一起进行模拟作战。

期间，李晟派人来了两封信。第一封信，是确认秦沧提出的三个条件，李晟在信中表示“理解铁壁营的难处，愿与秦偏将共同对抗叛军”；第二封信，是邀请秦沧派一支队伍，配合镇武卫攻打沁州的叛军，沁州有叛军三千人，是崔乾佑的部下，拿下沁州，就能打通潞州通往长安的粮道。

秦沧和赵虎、李忠商量后，决定派周铁带领两千人去配合李晟。出前，秦沧特意叮嘱周铁：“记住，我们是配合，不是主力。听从李晟的指挥，但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士兵，不能让我们的人白白牺牲。若是李晟想让我们当先锋，你就找借口说潞州有急报，立刻撤军。”

周铁点了点头，带着两千人出了。半个月后，周铁传回消息——沁州的叛军被顺利拿下，铁壁营阵亡五十人，受伤一百人，斩杀叛军八百人，还缴获了一千石粮食和五百支弓箭。李晟对铁壁营的战斗力很满意，特意写了一封信表扬秦沧，还送来了两百套甲胄作为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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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沧看着信，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李晟的态度很明确——他需要铁壁营的战斗力，也愿意给他们一定的独立性，只要不公开对抗朝廷，双方就能合作下去。这对铁壁营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这天傍晚，秦沧站在潞州城的城墙上，看着夕阳下的练兵场。士兵们还在训练，呐喊声传遍了整个潞州城；街道上，百姓们提着刚买的蔬菜和粮食，说说笑笑地往家走；城门口，流民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负责登记的士兵耐心地给他们讲解铁壁营的规矩。

李忠走到秦沧身边，手里拿着一本新的统计册：“领，现在我们有士兵一万两千人，粮食六千石，军械足够装备一万五千人。周边的五个村庄都愿意和我们合作，他们给我们提供粮食和马匹，我们保护他们不被叛军骚扰。还有，郭子仪将军派人来了消息，说崔乾佑的五万叛军最近在洛阳附近集结，可能会对潞州起进攻，让我们做好准备。”

秦沧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坚定：“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在潞州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崔乾佑想打潞州，就让他来，我要让他知道，铁壁营不是好惹的，潞州也不是他能随便拿下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秦沧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手里的偏将印信虽然只是个名义上的封号，却为铁壁营争取到了展的时间和空间；他身后的一万两千名士兵，是保护百姓、对抗叛军的底气；他脚下的潞州城，是铁壁营崛起的根基。

秦沧知道，这场乱世之战还远未结束，李晟、郭子仪、崔乾佑、严庄、安禄山……这些人还会在历史的舞台上继续较量。

夜色渐渐降临，潞州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像一颗颗星星，点缀在黑暗的大地上。秦沧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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