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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以新本就沉寂的神色更是一黯,淡淡道:“说正事。”
风青看陌以新脸色,很是意外了一番,却不敢再多问,原地愣怔片刻,才想起自己方才要说的正事,连忙道:“我已确认过,死者的确是从高处坠落致死。至于更多信息……由于死者身份特殊,还需上面首肯才能继续验尸。”
萧沐晖道:“既然死因确认无误,恐怕此事当真是场意外。毕竟在死者周身起火后,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众目睽睽之下,死者是自己从羽流台北侧人群正中,一路跑到东面,又亲自攀上围栏,随后意外坠落的。
在此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接触过她,甚至都因起火而下意识与她拉开了距离。也就是说,没有人能操纵她跳下高台。”
萧濯云点头道:“的确如此,死者意外起火,在疼痛与惊惧中慌不择路,做出了跳楼这等极端举动。
倘若她不跳,大家反应过来后定会设法帮她灭火,虽然难免烧伤,但至少能保下一条性命。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查清起火缘由。那个设计她起火之人,或许本意只是想将她烧伤,可却是害死她的间接凶手!”
陌以新转向那六个女子,开口问道:“起火之时,你们都在她身边?”
“是。”答话的是王尚书之女王摇光。
她眉目疏淡,皎如秋月,肤色白净如瓷,五官精致而不张扬。虽然因为好友的意外红透了眼眶,却仍然冷静自持,自有一股清冷之气。
陌以新又问:“除你们几人之外,死者近旁还有何人?”
王摇光神色一凛,缓缓摇头:“当时我们七人站在一起,小七在我们正中间。”
“也就是说,当时能接触到她的,只有你们六人。”陌以新的话语好似意味深长——
第67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摇光身旁另一女子“嚯”地站出来,正是古纯钧。
她柳眉倒竖,目光炯炯,厉声质问着,整个人都像是燃着怒火,与王摇光显然是一冷一热。
林安暗想,古纯钧的兄长名叫古承影,纯钧和承影都是传说中十大名剑之名,可见古恺大将军的确是一个武痴。
虎父虎女,古纯钧的性格也颇为火爆。
“纯钧,莫要无理。”王摇光清冷道。
“我哪里说错了?他那话,不就是怀疑我们中的一个烧了小七吗?这怎么可能!”古纯钧说着,用手背大力抹了把泪,攥起拳头,转向四周大声道,“是谁放的火,给我站出来!”
“纯钧,你冷静一点,不要扰乱大人查案。”这次出言相劝的,是来自商贾人家的周琼英,她拉住古纯钧的手,语气温和,试图让她安稳下来。
周琼英眉眼柔和,气质沉静,看起来比其他几人年纪稍长。面容虽不算出众,却胜在沉稳端方。
林安认出,她便是几人中负责扎灯架,还调侃小七嫁不出去的那个女子。
另一个女子道:“纯钧虽然冲动,说的话却也不错,我们几人三年朝夕相处,感情深笃,绝不可能加害小七。”
这位是平民出身的白雨,她一身白衣,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目光坚定,在一众高官贵族之间不卑不亢。
王摇光此时道:“大人,上元之夜处处灯火,当时在羽流台上,许多人手持灯笼,又有许多人在燃放孔明灯,或许是有火星飞到了小七的衣裙上,意外失火。”
她这话确有几分道理,众人一时静了下来。
或许,从起火到坠楼,都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意外。
便在这一片寂静中,一道中年男子颤抖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女儿啊,女儿……”
林安一惊,心想洛云柒身为皇后侄女,其父自然便是皇后的兄弟,当今的国舅。然而转头看去,来人却是王尚书。
只见王大人踉踉跄跄走到跟前,一把抓住王摇光的手,老泪纵横道:“儿啊,早就说不要上什么女学,你非要上,这不就出事了!爹看了一辈子命案,险些便要看自己的亲亲女儿了!你让爹可怎么活啊!”
林安嘴角狠狠抽了抽,瞠目结舌。
没想到,王尚书居然还有如此惊人的一面……不但哭天抹泪,心急之下竟还胆敢当众非议女学,要知道,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开办的。
饶是清冷自持的王摇光,此时也一脸窘迫,沉声嗔道:“爹,你在乱说什么!”
王尚书见女儿发怒,即刻不再哭喊,犹豫片刻后,又转向陌以新,语重心长道:“陌大人,本官知你足智多谋,断案如神,此案你可一定要尽快查清,找出包藏祸心之人,还女学一个清净安宁!”
说完,见女儿脸色微窘又要生出恼意,忙噤了声。
林安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老成持重的王大人,私下里竟是一个女儿奴。
陌以新笑了笑:“王大人放心,此乃下官本职所在。另外,舍利子丢失一事,圣上可有指示?”
王尚书仿佛此时才想起正事,忙道:“不论是舍利子,还是命案,都事关重大,并且接连发生在羽流台上,难免互有关联。
因此皇上下旨,命陌大人两案并查,尽早破案。本官代传口谕,倘若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也会尽力配合。”
林安稍稍安心,此次没有再下一道三日圣旨,终于能让人略微松一口气。
“另外——”王大人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今日这场意外,皇后娘娘与国舅都悲痛至极,逝者已被送入宫中暂时安置。皇上命陌大人在今夜之内查明所有线索,好让逝者早日安息。”
这话说得隐晦,众人却明白,这是皇上给陌以新留出了一夜验尸的机会。在皇后与国舅的情绪下,能有一夜时间已是不易,陌以新自然谢恩领旨。
萧沐晖此时道:“搜身已全部完成,羽流台上所有人,包括负责搜身的我们在内,皆已彻查,仍未找到舍利子。”
林安暗叹口气,舍利子约莫一寸大,形似珍珠,以他们这般严密的搜查,不可能有所遗漏,却仍毫无所获,难道真的已经不在此地?
事发后,羽流台分明再无人离开,这怎么可能?
“是啊。”萧濯云点头道,“如此一来,更有可能是花世所为了,他极擅偷盗,说不准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
王尚书闻言惊道:“原来已有嫌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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