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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晖便将现场留有花世记号一事如实相告。
王大人喜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通缉此人?本官这便命人发出通缉令,即刻全城搜捕!”
“王大人稍候。”陌以新开口道,“此事疑点尚存,不足以就此定论。”
王大人面色为难:“可这花世轻功了得,倘若他趁夜逃脱,恐怕再难追回啊!”
陌以新沉声道:“倘若最终真相真是花世所为,又因延误而无法追回,下官愿一力承担。”
林安不由一惊——陌以新此言,简直就是为花世担保的意思。
先前他便替花世说话,如今甚至愿意自行承担后果,难道他与花世早有交情?方才他说曾见过花世,可如此看来,一定不只是见过而已。
林安很早便听风青说过,陌以新出身江湖,若曾结识花世,倒也不足为奇,或许焰火弹也是花世给他的?
可花世在江湖上有一代神盗之名,能与他结交之人,想来也非常人,而陌以新丝毫不会武功,怎会与这样一个高手有所交情?
林安满心疑窦,眼下却不是询问的时机。
香雪园内,所有人继续搜查舍利子的下落,而陌以新在皇上的特许下,连夜入宫验尸。
风青指向尸体,对几人道:“死者是一侧躯干着地,着地这一侧,体表大片擦伤与挫伤,骨骼与内脏损伤更重,肋骨严重骨折——这些都是摔死的表现。
死者的确有烧伤,主要分布在大腿、臀部及背部。除此之外,尸体没有其他异常,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林安微微蹙眉,她原先还在想,死者身上起火后便径自跳楼,未免有些冲动和极端,也许是吃了什么致幻药的后果。如此看来,这一点倒可以排除了。
陌以新捻起死者衣裙一角,用手搓了搓,又凑到鼻边轻嗅,道:“似乎有淡淡的松脂气味。”
风青道:“没错,方才我也发现了,粘有松脂的地方恰好是在背部,也就是死者烧伤的主要部位。”
如此说来,起火便极有可能是人为所致——有人在死者衣物上涂抹了松脂,引燃后火势便会迅速蔓延。而松脂,恰好是孔明灯常用的燃料。
林安脑中一闪,对陌以新道:“大人,我在去玉舟桥的路上,曾看到这七个女子在湖边做孔明灯。当时周琼英说,灯架都是她扎好的,其他人只需往里面放松脂……”
林安回忆着,将当时的所见所闻完整复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她们中的每个人,都有接触松脂的机会。”陌以新道。
林安想了想,道:“不过,后来小七与周琼英打闹,似乎差点压到松脂,或许就是在无意间粘到,也说不定。”
风青摇头道:“就算真有人设计纵火,可跳下高台是死者自己跳的,这才是死亡的直接原因。”
林安叹了口气,风青所言不假,恐怕洛云柒的死亡,当真是一场意外。可这件事又接连发生在舍利子消失之后,难免让人觉得蹊跷。
至于舍利子被盗一案,原本已定论是花世所为,可陌以新的态度让林安相信,此事一定另有玄机。
……
回到府中,已是子时过后,林安深感疲惫。这一夜发生了太多波折,仿佛游湖看烟花都已是很久前的事了。
林安在床边坐下,自枕下取出除夕夜收到的那张匿名纸条——如今已知是陌以新所写,再看之下,心中的感受竟大不相同。
林安心底漾起难以言说的暖意,将纸条放进了贴身的衣袋里,回忆着玉舟湖上的一幕幕画面,沉沉睡去。
而陌以新的书房中,烛火却一直亮着。
丑时初刻,一道身影飞过府衙的重重院墙,悄无声息来到书房之中,稳稳立住身形。
这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身穿一件赤色长袍,腰间随意系着一根锦带,黑色的长发松松挽起,整个人显得懒散而张扬,仿佛丝毫不怕引人注目。
他面如冠玉,丹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桃花眼,津津有味地打量着眼前的陌以新。
“你果然来了,花世。”陌以新独坐于书房中,淡淡看着来人。
“嘿,真是你。”花世的音调中含着几分戏谑。
“嗯。”
花世的目光在一旁挂起的官服上一瞥,啧啧道:“没想到你真成了景都府尹,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法?”
他摇着头,念念有词。
然而话音未落,他便双足一点,猛然跃起。
一道鬼魅般的红衣身影瞬间逼近陌以新,衣袂翻飞间,一掌破风而来,直落陌以新面门。眼看便要击中之时,那掌却骤然停住,距鼻尖已不过寸许。
“不躲?”花世面色微诧,眉头一挑,“你耍什么花样,想挨揍?”
“武功被废了。”陌以新面无波澜道。
花世一愣,收回手,却道:“武功废了还能再练嘛,这也难得住你?”
“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陌以新音色淡淡,靠向身后的椅背。
花世更加一怔,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坐下,随手拿起一杯茶品了起来,看不出半分同情,也不知信是没信。
沉默一会儿,花世才道:“当年一起打劫无寿山庄,后来分别之时,我给你三枚焰火弹作为联系信号,说定若你日后再来江南,我随叫随到。
没想到今夜在景都,竟会看到你放的焰火弹,你怎知我也在景都?找我来又是所为何事?”
陌以新轻笑一声:“我原先并不知你身在景都,放焰火弹也不是为你,这只是巧合而已。”
“什么?”花世眉毛一扬,一双桃花眼也翘了起来,诧异道,“那么珍贵的焰火弹,居然不是为了找我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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