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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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洛渺愣了一下随即道 活着为什么不开心（第2页）

裴峥眉头紧锁，看向那个孩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沉重。

洛渺听不到基地长的话，但他能感觉到孩子身上的悲伤和封闭。

他把面包轻轻放在男孩面前的地上，然后干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不嫌地上脏。

“我叫洛渺。”他轻声说。

过了好几秒，就在洛渺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一个细若蚊蚋、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沐晨。”

洛渺笑了笑：“你好啊，晨晨。”

沐晨终于微微侧过头，看着他，问出了一个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问题：“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在这个地狱里，开心是一种很奇怪的的东西。

洛渺愣了一下，随即道：“活着……为什么不开心？”

沐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洛渺心上：“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也开心吗？”

洛渺看着沐晨那双过早失去光彩的眼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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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沐晨乱糟糟的头。

“你很像小时候的我。”他轻声说。

沐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或许是被周围绝望的气氛感染，也或许是沐晨的话勾起了深埋的记忆，那些洛渺以为自己早已释怀、不愿再提起的过往，此刻说出来，竟变得异常轻松，甚至带着一种解脱。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在我五岁之前……我也有爸爸妈妈，他们对我很好，会给我买糖，会陪我玩……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顿了顿，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他逼了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背着我，沉迷打牌，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他们害怕那些上门追债的人……”

洛渺的声音很平静，“所以，在我五岁生日那天，他们给我做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看着我吃完……然后，他们自杀了，就在我面前。”

沐晨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我那时候……和你现在想的差不多。”洛渺转过头，看着沐晨，“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当然，那时候的绝望和现在没法比，但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天已经塌了。”

“后来，把我送到福利院的警察叔叔对我说……”

洛渺模仿着当时那个警察的语气，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和鼓励，“‘你见过有人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难道你不好奇，那些拼了命想活下去的人，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吗？’”

“我当时其实没太听懂，”洛渺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记得他那个眼神……好像有点瞧不起我，觉得我会放弃一样，我就不服气啊，心想，你凭什么瞧不起我？我偏要活给你看！”

他冲着沐晨挑了挑眉，带着点小得意：“我那会儿才五岁哦，是不是挺厉害的？”

沐晨闷闷的声音传来：“我四岁……比你厉害。”

洛渺噗嗤一下笑出声，心里的阴霾仿佛被驱散了一些。

他站起身，再次揉了揉沐晨的脑袋：“行，你比我厉害，但是——”

他弯下腰，看着沐晨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可是已经活了二十年了哦，我看到了很多五岁时想象不到的东西，好的，坏的都有，但至少……我看到了。”

他把那袋面包拿起来，轻轻放在沐晨的脑袋上：“所以，好好活着吧，小不点，万一……真的看到希望了呢？”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平台。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在他身后，沐晨呆呆地坐着，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小手，拿下了头顶的面包。

他紧紧地把面包抱在怀里，憋了很久很久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脏兮兮的面包包装袋。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旁边一对一直默默关注着的母女看到了这一幕。

那位母亲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把哭泣的沐晨搂进了怀里。

这孩子她注意好几天了，不哭不闹也不睡，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一直担心这孩子会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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