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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秧气不过,替千漉说话:“饮渌你是不是忘了,大夫人早夸过小满手艺好!如今花宴点名要她制点心,有何稀奇!”
饮渌气得牙根都咬紧了。
千漉瞥了饮渌一眼,见她没什么异动,就没理她,跟汀兰并肩离去。
途中细问了花宴主题、宾客喜好与饮食禁忌。
汀兰大致讲了一些,到了昭华院,引她至西厢小厨房。里头四五个丫鬟正忙碌,汀兰递来一册花宴录,上面详细写着宾客名姓、家世背景,口味喜恶、饮食宜忌也一一注明。
看过了册子,又领着千漉往花厅去。
通往花厅的廊庑长且深,四下通透,全无遮拦。北风从柱间廊下呼呼灌入,千漉连打了好几个寒噤,鼻尖冻得通红。她缩着肩膀,将手揣在袖中,跟着汀兰进了花厅。
甫一踏进厅门,仿佛骤然踏入了另一个天地,一股温煴的、带着花香的暖潮迎面扑来,地砖底下竟传来融融不断的暖意,顺着足心蔓延,顷刻间,全身的寒气被驱散。
活过来了。
千漉伸展了下冻得发麻的手臂,举目四顾。
花厅地下埋有陶制火道,温暖如春。
牡丹、芍药、海棠、茉莉……本应在春夏时节开放的花,正在精瓷名窑中争奇斗艳,云蒸霞蔚。自然,也少不了当季的蜡梅、红梅,配着南天竹,以松枝、冬青衬底,置于半人高的青瓷大缸中,红绿相映,明丽照眼。
窗外北风萧瑟,万木萧条,屋内四季的花同时绽放,满目锦绣,教人目眩神迷。
心底不由暗叹:这要耗费多少财力人力才能供得起这么大一间四季花厅啊。
又有点点心酸,人不如花。
千漉在昭华院忙活了好几天,大夫人院里的丫鬟个个玲珑剔透,一学就会,有这么多人帮忙,千漉倒也不怎么累。
丫鬟们都绷紧一根弦,唯恐出错,惹了哪个贵眷不悦。
怀惠盯着整个流程,何处疏漏便立时补救,临事不乱的气度,不愧是大夫人跟前得脸的掌事丫鬟。
连着几日在昭华院与栖云院来回奔波,虽活不多,千漉还是累着了。
傍晚回去,帐子里,秧秧替她揉肩,千漉锤着酸软的小腿,见右脚踝又肿起少许,捏住轻轻一旋,感到一股刺痛。
秧秧担忧问道:“小满,你的脚伤还未好么?”
千漉:“嗯……明日花宴事了,我去寻我娘要些药膏涂涂。”
秧秧忽然声若蚊蚋:“小满……”
千漉:“怎么了?”
秧秧有些不好意思说。
千漉见秧秧红着脸,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脸蛋。
秧秧:“小满,我想……”
千漉:“你想去看花宴?”
秧秧眸子倏地睁大,眼里写着“你怎么知道?”
小孩子都爱看热闹嘛。
千漉笑道:“我与汀兰姐姐说一声便是。”
秧秧:“这样会不会不好?”
千漉:“还有几样点心需明早现做,我只说需个熟手相助,汀兰姐姐必会通融。”
秧秧立刻开心了:“谢谢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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