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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知府那张嘴,硬了三天。
第四天夜里,他吊死在了牢房的横梁上——用的是一根撕碎的囚衣。
消息传到李晚宁耳中时,她正在看沿海的舆图。
“畏罪自杀?”她头也没抬。
“是。”灰鹊站在阴影里,“牢头现时,人已经凉透了。桌上留了封遗书,说所有事都是他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李晚宁笑了。
“倒是条忠心的狗。”
她放下手中朱笔,走到窗边。
江南的春雨下得缠绵,打在屋檐上淅淅沥沥的。
“刘阁老那边,有什么动静?”
“昨夜秘密见了三位郡王,还有户部两位侍郎。”
灰鹊的声音没有起伏,“他们约定,五日后大朝联名上奏,请求陛下收回成立肃政司的旨意,并……召回娘娘。”
“召回?”李晚宁挑眉,“本宫才刚到江南。”
“说女子干政,有违祖制。说娘娘查案手段酷烈,逼死朝廷命官。”
灰鹊顿了顿,“还说……”
“说什么?”
“说娘娘若是真想为陛下分忧,就该待在宫里,早日诞下皇嗣。”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然后李晚宁笑出了声。
“这话倒是新鲜。”
她转身,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本宫有没有皇嗣,轮得到他们操心?”
灰鹊没接话。
“去办两件事。”
李晚宁走回桌边,“第一,把扬州知府这些年的账目,还有他和刘阁老往来的书信,全部抄录一份,快马送京。第二——”
她指着舆图上的几个点:“派人去登州、泉州、明州,查查这些年沿海卫所有多少战船,多少兵员,多少军饷。”
灰鹊看了一眼地图:“娘娘要查海防?”
“不是查。”李晚宁的手指划过漫长的海岸线,“是要建。”
“建?”
“一支真正能远航的海军。”
她抬眼,目光锐利,“江南的盐、茶、丝绸,可以卖到海外。海外的香料、珍宝、新式火器,也可以买回来。但前提是——海上要安全。”
灰鹊懂了。
“刘阁老他们还在争朝堂那点权力的时候,娘娘已经看到海的那边了。”
“所以他们只能是臣。”
李晚宁合上舆图,“而本宫,要和陛下共治这江山。”
……
五日后,长安城,紫宸殿。
大朝会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刘崇文站在百官最前面,手里捧着厚厚的奏折。
他身后,三位郡王、六部尚书,还有二十多位御史,乌泱泱跪了一片。
“陛下!”
刘崇文声音悲愤,“皇后娘娘南下不过月余,便逼死扬州知府,擅查盐场账目,搅得江南官场人心惶惶!此等行径,哪里是巡视?分明是……”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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