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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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病房里的童年(第1页)

病痛是贫穷最残忍的帮凶,它将一个孩子对世界的恐惧,浓缩在惨白的病房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里。

那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也特别冷。

昭阳蜷缩在外婆家那床硬邦邦、总是带着潮气的棉被里,只觉得浑身像着了火,又像坠入了冰窖。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胸口闷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寒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可额头上却滚烫。

她听见外婆焦急的脚步声,在屋里屋外来回穿梭。感觉到一只粗糙冰凉的手,一次次贴上她的额头。

“烧得厉害……”外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肯定是前天淋了那场雨!”舅妈的声音尖利,穿透昭阳昏沉的意识,“说了让她早点回来,非要在外面野!这下好了,看病不要钱啊?”

“少说两句!”舅舅难得地呵斥了一声,但声音很快又低了下去,“我去请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来了,留下几包用旧报纸包着的、味道苦涩的药粉。昭阳被外婆半抱着灌下去,吐了一大半。烧,丝毫没有退。

她的意识时清醒,时模糊。清醒时,能感觉到外婆用冷毛巾一遍遍擦拭她的腋窝和脖颈,能听到她压抑的、近乎哀求的低声念叨:“菩萨保佑……阳阳,挺住……”模糊时,眼前晃动着父母争吵扭曲的脸,还有那个被摔碎的、带着褐色茶渍的生日蛋糕。

“妈……妈……”她在高烧的漩涡里无意识地呻吟。

外婆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用力地、也更温柔地抱紧了她。

第二天,昭阳的情况更糟了。她开始剧烈地咳嗽,小脸憋得青紫,呼吸急促得像离水的小鱼。赤脚医生再来看了,摇摇头,脸色凝重:“怕是转成肺炎了,得赶紧送公社卫生院,耽搁不得!”

“卫生院……”外婆的声音颤,“那得……多少钱……”

“命要紧还是钱要紧!”医生跺了跺脚。

最终,昭阳被舅舅用家里那床最厚的、也是唯一还算体面的棉被裹着,抱上了借来的板车。外婆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在厚厚的积雪里,往十几里外的公社卫生院赶。

一路上,昭阳只觉得颠簸,寒冷,和无边的黑暗。雪花落在她滚烫的脸上,瞬间融化,像冰冷的眼泪。

公社卫生院的病房,比外婆家的堂屋大不了多少,墙壁刷着半截惨淡的绿漆,上面斑斑点点。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某种苦涩的药味。一共四张病床,几乎都躺着人,伴随着压抑的呻吟和咳嗽声。

昭阳被放在靠窗的一张空床上。护士过来,动作不算温柔地给她量体温,扎针。冰凉的针头刺进她手背细小的血管时,她因为高烧和恐惧,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急性肺炎,得住院。先去交钱吧。”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语气平淡,递过来一张单子。

外婆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厉害。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脸色瞬间变得比病房的墙壁还要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佝偻着背,对舅舅低声说:“我……我回去想想办法。”

舅舅留下来陪护,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低着头,一言不。

昭阳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手背上贴着胶布,冰凉的液体通过一根细细的管子,一点点输入她的身体。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晃。病房里其他孩子的父母,有的在低声安慰,有的在喂水,有的轻轻哼着歌。

只有她,身边是沉默寡言的舅舅。

恐惧,像病房里阴冷潮湿的空气,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她会死吗?像村里那些得了重病再也没回来的老人一样?妈妈在哪里?她知道阳阳病得快死了吗?

巨大的孤独和害怕,让她把身子蜷缩得更紧。

傍晚时分,外婆回来了。她走得急,棉鞋和裤腿都被雪水浸透了,花白的头被风吹得凌乱。她先走到护士站,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层层打开,里面是零零散散、甚至有些污旧的毛票和分币。她陪着笑,低声下气地说了好久,才把第一期住院费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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