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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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别有洞天（第1页）

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洞穴内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在死寂中显得无比清晰。那股混合着铁锈和土腥的奇异腥气，如同有生命的实体，在黑暗中缓缓流淌，钻进鼻腔，带着一种莫名的、令人烦躁的湿意。

“木子……”王珂的声音在颤抖，不仅仅是因为疼痛和虚弱，更因为对未知、无边黑暗的本能恐惧，“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小木子没有回答。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洞壁，喘息渐平，努力凝聚所剩无几的心神。契约印记沉寂着，没有预警，也没有特殊的感应，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刚才洞外那蚀骨蛭的疯狂，与这里毫无关系。这本身就不寻常。

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小截保存尚好、以备不时之需的火折子。火绒早已湿透，他撕下内衬衣角，用牙齿和手，费力地将其尽量弄干，然后颤抖着，将火折子用力吹亮。

“嗤——”

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的火光，在绝对的黑暗中亮起，跳跃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沉重的黑暗吞噬。但这点光，却足以照亮方寸之地，也足以让两人看清一些眼前的景象，也带来更大的心悸。

他们身处一条狭窄、低矮的通道，洞壁并非是想象中光滑的岩石，而是某种暗红色、带着金属反光、布满蜂窝状孔隙的奇特材质。那些孔洞大小不一，边缘锐利，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腐蚀出来的。火光映照下，这奇异的“石壁”泛着湿漉漉、油腻的光泽，那股浓烈的腥气，正是从这些孔洞中不断散出来。

“这……这不是石头！”王珂的声音紧，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惧。他伸出未受伤的手，颤巍巍地摸向洞壁。触手冰凉、滑腻，带着一种诡异、如同皮革般的韧性和弹性，绝非岩石的坚硬。

小木子的心也在往下沉。这触感，这气味，这颜色……他脑中闪过一个极其不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他将火折子凑近洞壁，仔细看去。在跳动的火光下，能看到“石壁”上并非完全的暗红，而是有着极其细微的、类似血管般的、颜色稍深的纹路，如同活物的筋膜。一股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如同心跳般、极其缓慢、带着沉闷回音的“蠕动”感，似乎从“石壁”深处传来。

“这是……”小木子喉咙干，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某种……东西的体内。”

“什么？！”王珂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地上弹起来，牵动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惨白如鬼，“你……你说什么？！体内？！”

“是肠道，还是血管，或者是别的什么腔道……”小木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残酷、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想起地火蜥龙那庞大的身躯，想起守陵人提起的、关于这片大地的古老传说，想起“腐骨沼泽”的名字由来……“我们……可能误入了一头沉睡的，或者……已经死亡的，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兽体内。”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遍了两人全身。他们刚刚逃脱了蚀骨蛭的追杀，却一头扎进了更加恐怖、更加未知的、某种远古巨兽的遗骸内部！这里是它的胃？是它的肠？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器官？外面那些蚀骨蛭不敢靠近，难道不是因为洞口狭窄，而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级、让它们恐惧的存在的地盘？

“呕……”王珂忍不住干呕起来，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攫住了他。

小木子也感到一阵反胃，但他强迫自己压制下去。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他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这条“通道”。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向上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处。那股奇异的腥气，正是从通道的深处，源源不断地涌来。而那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带着生机的感觉，似乎也来自同一个方向。

是这巨兽体内残存的生机？还是……别的什么？

“我们得离开这里。”小木子低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带着诡异回音的腔道中显得格外不真实，“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要么被消化，要么窒息，要么被这腔道里可能存在的什么东西……吞噬。”

“怎……怎么走？”王珂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再怎么咬牙硬撑，面对如此诡异绝伦的境地，也终究只是个半大少年。

“顺着气流和生机感走。”小木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沟通沉寂的契约印记。这一次，印记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对这片“活着的”死寂之地，也无能为力。他只能依靠最基本的直觉和那微弱的感知。

他熄灭了火折子，仅存的这一点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黑暗重新降临，浓烈的腥气，诡异的蠕动感，无边的死寂，将两人紧紧包裹。

“跟紧我，别碰洞壁。”小木子摸索着，抓住王珂完好的右手手腕，触手一片冰凉和冷汗。他能感觉到王珂身体的颤抖，但他自己何尝不也在微微抖？只是，他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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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搀扶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那狭窄、湿滑、带着黏腻感的腔道，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每一次落脚，都担心会踩到什么东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吸入这头未知巨兽体内腐朽的气息。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心跳，以及那从洞壁深处传来的、缓慢的、令人头皮麻、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沉闷“蠕动”声。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就在两人精神紧绷到极点，几乎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和死寂逼疯时，小木子忽然停了下来。

“等等。”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怎么了？”王珂的声音立刻绷紧。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小木子侧耳倾听。

黑暗中，除了那沉闷的、规律性的“蠕动”声，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什么。极其微弱，如同幻觉，却又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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