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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清冷天神沐浴后
我是魔族之子凛殊,却爱上了死对头天神都灵君。
为了他,我叛出魔域,受尽唾弃。
可他却当着众神的面,将我赐婚给他座下仙娥。
“魔族血脉,只配与婢女为伍。”
大婚当晚,我捏碎了他送来的贺礼。
喜烛骤灭,他在我耳边轻笑:
“终于肯现出原形了,我的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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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永夜,血色残月高悬,映照着万魔殿破碎的棱角。凛殊站在殿外悬崖的边缘,脚下是翻涌着业火与哀嚎的无尽深渊。风割过他苍白的脸颊,带着硫磺的呛人气息,也带来了身后魔域那震天的咆哮与诅咒。
“逆子!”
“叛徒!”
“为了一个天神,你竟背弃整个魔族!”
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掌心那枚温润的玉令握得更紧。那是都灵君的东西,带着九重天上特有的清冷气息,与这污浊血腥的魔域格格不入。纵身一跃时,蚀骨的魔风撕扯着他的神魂,远比预想的更痛,但脑海中浮现的,是都灵君立于云端时那双淡漠又悲悯的眼。他以为那是值得的。
代价远不止于此。剔魔骨,削魔元,散尽一身与生俱来的凶戾修为。引渡仙官冷眼旁观,天雷一道道劈落,砸在他强行洗去魔气、脆弱不堪的魂魄上。他咬着牙,一声未吭,唇齿间全是铁锈味。支撑他的,不过是那人曾隔着氤氲灵泉,对他投来的一瞥——虽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未含厌恶。
他终于换了一身勉强洁净的衣袍,站在了都灵君执掌的灵霄殿外。天光清冷,琉璃瓦折射着寒芒,比他想象的更不近人情。仙侍引他入内,脚步无声。
都灵君高坐云台之上,周身笼罩着淡淡神光,威仪天成,比在魔域惊鸿一瞥时更显遥远。他垂眸看着跪伏在下方的凛殊,眼神如同看着殿外一株草,一块石。
“神君,”凛殊抬头,声音因久未言语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凛殊……幸不辱命。”
他叛了族,舍了家,脱胎换骨,才来到这里。
都灵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漠无波。“既入天界,当守天规。”他开口,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却字字冰冷,“念你迷途知返,特赐婚于座下仙娥云芷,以示恩典。”
恩典?
凛殊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殿内侍立的众仙官神色各异,有漠然,有讥诮,有幸灾乐祸。他看向都灵君,想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冻彻神魂的寒意。
“神君……”他喉咙干得疼,“您明知我……”
“魔族血脉,”都灵君打断他,语气平淡,却比任何利刃都锋锐,“能得仙娥匹配,已是殊荣。莫非,你还妄想其他?”
妄想。
原来他抛却所有,挣来的只是一个“妄想”。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那些无声的嘲讽和鄙夷化作实质,压得他脊骨生疼。他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狠狠捏碎,残渣混着冰冷的绝望,渗入四肢百骸。
婚礼办得仓促而讽刺。一座偏僻冷清的仙苑,廊下挂着寥寥几盏红灯笼,光晕黯淡,映不亮这满庭的寂寥。宾客寥寥,多是都灵君座下那些低阶的仙侍,眼神里带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新娘盖着红盖头,身形纤细,在一旁瑟瑟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凛殊穿着刺目的红,站在堂前,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耳边是司仪毫无感情的唱和声,眼前晃动的血色让他一阵阵眩晕。他曾幻想过与那人的未来,哪怕只是远远追随,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场羞辱。
礼成,宾客散尽,留下一地狼藉。
新房内,红烛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案几上,放着一个锦盒,是都灵君派人送来的“贺礼”。一枚品相寻常的灵玉珠,灵气稀薄,敷衍至极,如同这场婚事。
凛殊看着那珠子,眼底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他伸出手,指尖触上那温凉的表面,然后,缓缓收拢。
“咔嚓。”
玉珠在他掌心化为齑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几乎在同一瞬间,屋内所有的红烛齐齐熄灭,黑暗如浓墨般倾泻而下,吞没了一切光线和声音。极致的静默里,连他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
一股冰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贴近,拂过他耳后的敏感处,带起一阵战栗。
随即,一声极轻、极低的轻笑钻入他的耳膜,带着一丝玩味,一丝了然,还有一丝……他无法理解的期待。
“终于肯现出原形了,”那熟悉到刻骨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我的小疯子。”
凛殊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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