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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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扬帆向海心之所向（第1页）

海边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咸湿的凉意。船夫老者正坐在船头补网，见谢怜与花城走来，笑着收起针线：“要走了？这落华岛虽邪性，花开得是真好看，可惜留不住人。”

谢怜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轻声道：“再好看的花，若扎根在腐土上，也终有凋零的一天。”他将那柄锈铜剪放在船板上，“烦请老伯回程时，把这个埋在葬花涧的新苗下。”

老者应了，又递过两个油纸包：“路上吃的，是用岛上新采的槐花做的饼，干净得很。”

木船再次起航，落华岛渐渐缩成雾中的一抹绿影。灵狐趴在船头，用爪子拨弄着海水，溅起的水珠在晨光中闪着碎金般的光。谢怜靠在花城肩头，指尖摩挲着腕上的比翼鸟花帕，忽然笑道：“你说的那座四季花开的岛，真的存在吗？”

“你信，便存在。”花城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海图，上面用朱砂圈着个小小的岛屿，“前几日问过一位老渔民，说那岛叫‘长生洲’，据说岛上有种‘不谢花’，花瓣像琉璃一样，能映出人的心事。”

谢怜接过海图，指尖点在长生洲的位置：“那我们就去这看看。”

航行的日子平静而悠长。白日里，他们看海鸥追着船尾盘旋，看鱼群跃出海面，化作一道银光；夜晚便躺在甲板上，听海浪吟唱，数天上的星辰。灵狐渐渐适应了海上的生活，时常蜷在谢怜怀里，伴着涛声打盹。

这日午后，天空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像墨汁般在海面铺开。船夫老者脸色一变，连忙收起船帆：“要起风暴了！快进船舱！”

狂风卷着巨浪拍来，木船在浪尖上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谢怜紧紧抓着船舷，忽然看到远处的浪涛中，隐约有座孤岛的轮廓——那岛不在海图上，岛上没有花草，只有一座高耸的黑色礁石，礁石顶端似乎立着个人影。

“那是……”谢怜话音未落，一道巨浪猛地将船掀得倾斜，他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落入海中，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抓住。

“抓紧我。”花城的声音在狂风中格外清晰，他将谢怜拉到怀里，红绫如长蛇般缠上船桅，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船身。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天空放晴，海面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座黑色礁石岛，依旧静静地立在不远处。

“那岛叫‘望夫礁’。”船夫老者惊魂未定，指着礁石顶端，“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女子在这里等出海的丈夫，等了一辈子，最后化成了礁石。每逢风暴天，就能看到她在上面招手，不少船只为了靠近看清楚，都触礁沉了。”

谢怜望着那座礁石，忽然道：“我们去看看。”

木船缓缓靠近礁石岛，才现那礁石顶端并非人影，而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巨石，形状酷似梳着髻的女子。礁石脚下的沙滩上，散落着许多贝壳，贝壳内侧都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情书。

“是过往的渔民刻的。”花城拾起一枚贝壳，上面刻着“阿秀等我归”，字迹已被海水磨得模糊，“他们说，把思念刻在贝壳上，扔进海里，就能被洋流带到爱人身边。”

谢怜也捡起一枚，贝壳内侧刻着一朵简单的花，花下写着“岁岁平安”。他忽然想起红妆寨的花神祭，想起古祠的帛画，想起落华岛的葬花涧，那些故事里的执念与等待，竟都藏在这南海的风里。

灵狐忽然对着礁石的阴影处叫了两声，那里有个小小的洞穴，洞口挂着个褪色的香囊。谢怜走进洞穴，现里面堆放着许多书信，信纸早已泛黄，上面的字迹娟秀，写的都是对远方之人的思念。

“是那个等丈夫的女子写的。”谢怜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末的日期已是三十年前，“她到最后，也没等到人。”

花城走到他身边，将一封信放进他手中。那信上没有字，只画着一幅简笔画：两只鸟并肩落在一根树枝上，树枝上开着一朵小小的花。

“画得不好。”花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谢怜却笑了，将画折好放进袖中：“很好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也洒在两人并肩的身影上。船夫老者在船头喊：“要开船了！再晚就赶不上潮汐了！”

谢怜与花城转身往回走，灵狐叼着一枚刻着花的贝壳，跟在他们身后。

“接下来，还是去长生洲吗？”谢怜问道。

花城望着远方的海平面，那里的落日正一点点沉入海中，将海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你想去哪，就去哪。”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是和你一起，去哪都一样。”

灵狐似懂非懂地叫了一声，跳进谢怜怀里。木船扬起风帆，朝着落日的方向驶去，船尾的浪花里，仿佛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心事，随着洋流，漂向更远的远方。属于他们的旅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们的心中，除了远方的风景，更多了一份对彼此的牵挂，如同这南海的潮汐，无声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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