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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她心急如焚,泪在眼眶里打转。
“吱嘎吱嘎——”
是父亲穿拖鞋的声音。
完了
闵行心里的那座长江大桥仿佛轰然塌了。
父亲惺忪着眼,趿拉着塑料拖鞋到洗手间小解。
一开门,卫生间里一片狼藉,洗衣液、洗洁精、泡沫满地都是,床单被子都铺在地上,闵行一手举着淋浴头,一手拿鞋刷正来回刷着床垫。
父亲瞬间怒火中烧,大声吼道:
“你他妈的又折腾什么?!你妈走了留你在这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闵行怯生生地回答:
“我……我在洗被子……”
父亲的目光落在马桶旁那惨不忍睹的床垫上,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怒吼道:
“你他妈的!你把床垫给洗了?你他妈长没长眼?不知道这床垫不能水洗吗?”
说着,他抄起洗手台上的洗发水瓶,狠狠地砸向闵行的脑袋。
闵行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洗洁精和脏水混着血汗泪沾满了全身。
父亲怒气冲冲地两步过来,又是一脚踹在她身上。
闵行的耳朵嗡嗡作响,耳鸣眼花让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等她终于能够听清的时候,父亲已经拨通了电话,声嘶力竭地骂着。
她想,电话那头应该是母亲。
“最晚就明天!你赶紧把她给我弄走!别跟我说什么老二老二的,谁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你和哪个男的生的野种?你这俩孩子跟你一个德行!赶紧给我弄走!”
父亲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
“嘭——!”
随着一声巨响,洗手间的门被狠狠地踹上。
早就生锈的合叶吱呀作响,门后原本双面胶贴着的挂篮被震得掉下来,毛巾散落在地,和她一样沾满了地上的脏水。
洗衣液、洗洁精的瓶子歪倒在角落,地上的血水泛着恶心的光泽,淋浴头孤零零躺在一边,水流出来,像圆明园门口的喷泉。
第二天清晨,这栋楼里一如既往地没有太阳。
闵行的书包里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几件薄薄的秋衣秋裤,还有几本已经被翻得卷边的课本。她把唯一的冬季外套紧紧系在腰上,这些就是她全部的行李。
那年,她就这么离开了南城。
“啪——”
一声脆响,远处天际绽出一团烟火。绚烂的火光一瞬间切断了闵行的思绪。
火光幢幢,忽明忽暗。
闵行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远处,各色的暖光在她脸上交织,记忆如潮水般在她心头翻涌。
腿边的金毛“嗷呜嗷呜”地叫,它仰着脑袋,尾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闵行心中竟生起了一丝名为团圆的欢喜。
金毛似乎察觉到了闵行的情绪,它先是围着闵行的腿转了两圈,接着前腿一弯,整个身子扑在闵行面前。
见闵行没什么反应,它又站起来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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