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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爱人。”祁非蓦地睁开眼,视线下移落在门口的鞋柜上,听着闷声闷气地为自己辩解,“我从来都只喜欢过你。”
“十七岁的时候,我以为不开口能让我们维持更长时间的朋友关系。可是二十七岁了,我才发现那些话好像在未来只会更难说出来。”
“不。你跟我说过。”
祁非一愣,抬头和他对上视线。
烛慕声音平静如水,“我问过你是不是……喜欢我,但你说不是,所以我信了。”
?!!
祁非瞪大双眼,紧盯着烛慕平静的双目,深色眼珠剧烈地收缩着。
烛慕问过他喜不喜欢……而他…否认了?!
客厅里一时间气氛消沉又安静,明明两个当事人都在场,却只能干瞪着眼,你一言我一语也拼不出半个真相来。
半晌过去,祁非直觉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干涩的嘴唇扯出一抹微笑,逃避的眼神也开始追逐着他的浅色瞳孔:“那你现在也算知道了…烛慕,我们就…谈个……”
烛慕一把推开他,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不要。”
祁非表情霎时刷白:“为什么?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烛慕脸上的薄红色越来越深,大步流星朝厨房走去:“你才十七岁,不好好学习怎么净想着早恋。”
让他和某个心理年龄只有他学生那么大的小屁孩谈恋爱,不如直接让他明天就去自首!
“…………”
这理由,真是给的祁非半夜坐起来都得气得开个跨国会议。
见彼此都说开了,烛慕松开他,起身进入厨房翻箱倒柜,祁非揉了揉手腕,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跟着他走了几步,靠在门板上挡住了烛慕收拾东西的光源。
“那……你还收拾行李吗?”
烛慕瞥了他一眼,随手开灯。
“嗯,中秋必须去晋城一趟。”说着,没等祁非说话,他先问出了口,“你不会是以为我要搬走了吧?”
“……嗯。”祁非坦诚地轻轻应了一声。
烛慕终于找到了在橱柜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了生姜,然后就是切姜片,煮开水,撒白糖,倒食醋。
新设备虽然没上过手,但烛慕这种经常做饭的人还是很容易就掌握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以前你都是和我一起去的,但是今年你生着病,我才不想让你长途跋涉,而且我就只去一天而已,搬家只一个行李箱怎么可能够。”
祁非一副“我不管你就是忽略了我”的表情,说:“那你怎么还在家里落东西了?”
“嗯?什么东西?”
“把我带去。”
“……好。”看今晚祁非这个表情,烛慕到底没有因为他的病而拒绝,“不过你今天喝了酒,明天我要先带你去复查,得到医生允许才能跟我去。”
“可以。”
见烛慕松了口,祁非正放心了些,忽然手里被烛慕硬塞了一碗深色的汤汁。
“另外,把这碗解酒汤喝完。”
祁非看了眼他手里的像极了浓茶颜色的解酒汤,一股浓浓的生姜味从鼻腔冲到天灵盖,他条件反射地觉得反胃。
呕——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绿茶和生姜水这么难喝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烛慕先洗的澡,随即迅速关上房门,躲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会儿想起高中时祁非总会转开头,避过他的视线;一会儿又想起祁总表情淡淡地说“没有,我没有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
可现在又比以前多克制不住地想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有时是祁非虚拦着他的腰,明明用着那么微弱的力气抱着他,可是当他说“不想离婚”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想挣开,反而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有时是他靠着树身专心致志地看书,一个篮球闯入视野,他揽在手里递过去,看见了祁非微红汗湿的脸颊。祁非抿了抿唇,嘴唇翕动过后,却是沉默地接过球说“谢谢”。
十六岁的祁非还很内敛,但幽默风雅的谈吐和恰到好处的亲近,都使他作为一个插班生也能够飞快结交到一众好友。
十七岁的祁非变得很阳光,不再局限于礼貌绅士的笑容,而是开怀、热情、真挚地融入人群。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生动,总是在烛慕回过头时能和他擦过视线。
十八岁的祁非逐渐成熟沉郁,他开始变得寡言少语,嘴角又浮现出两年前疏离遥远的弧度。大概是高考的压力迫使他必须把所有时间花在学习上,他的手上永远捧着书,一下课就被人接走,就连偶尔要擦出火花的视线也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烛慕经过他的课桌,风把他的书翻了个页,吸引了烛慕短暂的一瞥。
他惊讶地发现祁非看得竟然是一本经济学还是管理学的书,已经是跟高考无关的了。
也对,无论未来会走上什么样的人生路,他们的现在已经是那么的不同。
所以二十二岁再次重逢的时候,烛慕很惊讶。
祁非撑着伞在桥上看雪,他骑着单车从桥面路过,他们就这么简单而又意外地重逢了,意外得……内心充盈的惊喜甚至盖过了瞬间的悸动。
大概是又见故人,就有很多心里话想说,烛慕主动和他约在高中散伙前班里同学自发一起去喝酒的“醉心”酒吧,祁非也说要弥补他在那天唯一没有到场的遗憾。
他们喝到很晚,喝到尽兴,烛慕醉得趴在吧台上直不起腰,红着脸晕乎乎感觉有人不断凑近,于是伸手抗拒地蒙住那个人的上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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