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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谢池春眼神微微一凝,又是德妃。
“我们在假山边上听见哭声,原来是一个花房小宫女的奶奶去世了,在偷偷烧纸钱。那小宫女提及我们家老爷之事,主子听了,当下便不适,跌倒在地上。”
“小宫女?”谢池春神色带上几分凌厉,“一个花房的小宫女,见了贵妃,贵妃不追究她偷偷烧纸钱也罢了,还敢突然提起上官大人之事,不是奇怪吗?”
今日乱糟糟的,琴心现在想想,的确也觉得实在过于巧合,“奴婢当时便喝止了她。那小宫女的确有些古怪。”
“知道那小宫女叫什么名字吗?”谢池春问。
琴心擦了擦眼泪摇头,“不过奴婢记得她的模样,定能找到她。”
谢池春点头,“你去查一下那宫女。如果需要人手,来露华堂找我。”
琴心一欠身,含泪道,“多谢昭仪。我们主子如今去了,不过幽兰殿的宫人,我暂时还能支使得动。”
“好。”琴心跟着贵妃这么多年,应该心中有数,谢池春不再多言,“不要声张,小心查访。”
“是。”琴心满心悲伤,不过若真是有人害她们主子,她定要查明真相。
谢池春眼中也含着泪,望向里头,“好好照顾你们小主子。”
如今刚刚出生的皇子没有母亲,谢池春想,她必须将这个孩子要到自己身边抚养。
无用的善心
陶岑菀坐在听雨轩窗前,听外头细雨淅淅,软绵的雨落在枝头树梢,沙沙的风雨如琴乐之声。
陶岑菀拈了一颗兔子形状的糖放入口中,甜味很快弥漫在整个口腔。
上官芷兰死了。陶岑菀感觉到一阵快意。她终于死了,没有人再能压在自己头上。
陶岑菀的目光落在碟子里的兔子糖上,有时候可以杀人的不是刀剑,而是柔软甜蜜的东西,甜味的糖,无辜的幼童,毫无用处的善心。
上官芷兰太软弱了,她不适合在这个后宫之中,更不适合做皇后。
“阿娘。”小公主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夜里不能吃糖。”
陶岑菀笑起来,把小长乐抱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好,阿娘不吃。”
“阿娘乖。”小长乐迷迷糊糊,很快就睡了过去。
陶岑菀亲了亲她的小脸,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上官芷兰还留下一个皇子,这样更好。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幼小皇子,有谁比她这个抚育了公主的德妃更有资格抚养呢?
她不喜欢上官芷兰,不过她需要一个皇子。
陶岑菀替小公主掖了掖被子,目光沉沉。
…
小皇子长得像他的母亲,虽然还未长开,小小的小猫儿似的一团,但是也能看出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便哭起来也是声音细细。
谢池春抱着小皇子,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头,小皇子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指似的。
“陛下。”
德妃牵着小公主进来,对梁垣行了礼,谢池春也向德妃见过礼。
德妃望着襁褓之中的小皇子,拭泪道,“小皇子模样真像贵妃姐姐。”
“陛下。”德妃看一眼身后的梧桐,梧桐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上来,里头放着几件幼儿的肚兜。
德妃用手帕擦着眼泪道,“这几件肚兜是妾亲手绣的,原想等小皇子出世,送给贵妃姐姐做贺的,谁知姐姐…”德妃温柔地摸了摸小皇子的脑袋,“幼儿肌肤细嫩,穿着吃食上更要事事上心。”
梁垣点点头,“你有心了。”
竹韵将东西收下去。
“弟弟。”长乐好奇地凑过来,望着小小一团的小皇子,“我可以摸摸弟弟吗?”
谢池春笑,将小皇子略向前递了递,长乐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长乐想要和弟弟玩。”
德妃望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对梁垣道,“陛下,小皇子刚刚出世没有母亲照料,如今虽有琴心竹韵她们暂时照看着,终究不是办法。”
“长乐喜欢弟弟。”德妃柔声道,“妾想着,不若将小皇子放在妾的听雨轩抚养,两个孩子可以有个伴。妾虽不及贵妃姐姐,但也必然对小皇子细心照料,陛下和贵妃姐姐也可安心。”
“德妃姐姐。”谢池春却突然开口,“德妃姐姐将小公主照料得这般好,便知姐姐细心。只是。”德妃也没来得及说话,谢池春话锋一转,“姐姐临去的时候,嘱托我要好好替她照顾小皇子,我不敢有负于姐姐的托付。”
陶岑菀神色微变,她知晓上官芷兰喜欢这个谢池春,却未曾知道这一节。
不过陶岑菀反应很快,她心中很明白,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上官芷兰的孩子,更是陛下的皇子。
便是上官芷兰临终托孤,她说的话也不作数,只有陛下说的话才作数。而陛下在意的,必然不是谁和上官芷兰关系好,而是谁能更好地照顾小皇子。
陶岑菀笑道,“贵妃姐姐视昭仪为亲妹妹一般,故而嘱托昭仪看顾小皇子。只是昭仪到底年轻,没有生育过,若要抚育小皇子,只怕到底经验上有所欠缺。”
“德妃姐姐此言差矣。”谢池春笑意盈盈,“妹妹虽然年轻,小皇子身边自有年长有经验的嬷嬷奶娘。况总有一日,妹妹也要抚育亲生的皇子公主,难不成也因为没有经验而不管吗?德妃姐姐将小公主教育得这般好,不也是第一回抚养孩子吗?”
陶岑菀心中恼怒,这个谢池春仗着有陛下的宠爱,简直不将她放在眼里。不过陶岑菀心中再生气,面上仍是温柔笑着,“妹妹这般说也有道理。还是由陛下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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