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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路过的朝臣也放缓脚步,只是没骆希声那样厚的脸皮,站了一会儿就急匆匆走了。
冷芳携与沈质之间却不似旁人想像中势同水火,堪称你死我活。沈质找冷芳携,也并非兴师问罪,或是恼羞成怒。
若有心人仔细观察,还能发觉二人对面时,腰间所系的玉佩像是用同一种玉料雕琢而出,通体雪白,只在各自的左侧和右侧有一抹云霞般的红痕。若将两枚玉佩拼在一起瞧,便会惊人地发现两者合二为一,不正是一块完整的玉石!
只可惜很少有人注意沈质的穿衣打扮,又因他闻名朝野的对冷芳携的厌恶,无人会抱着钻研的心态仔细观察他们的玉佩。
「你……」分明是沈质主动按住冷芳携的肩膀,但当後者看着他时,他却一时不知道说什麽,「你最近过得如何?」
其实,沈质知晓冷芳携近日除了胃口较差,身体十分康健,又因身旁多了位逗乐的侍卫,宿在揽雀宫内不似往日沉闷。中秋节时,还与越云岚相见。
更知晓他与天成帝何时行了房。
沈质对冷芳携的近况一清二楚,正是因此,他才主动找到冷芳携。
「沈清仪。」冷芳携却念他的名字,语气有些抱怨:「你今日说话太严厉了。我难道是什麽祸国殃民的妖妃吗?」
他自己调侃自己,沈质听了,心却好似被狠狠抓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他昨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冷芳携的身影,现下胸口闷痛,和未好的咳疾混在一起,还未回答便以袖掩唇,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
冷芳携唇角的笑容淡了,等到沈质勉强直起身,道:「你看你现在,百病缠身,哪有我们之前同去爬山时的强健?不是风寒便是咳疾,没一日好的。我此前说要你寻个清闲职位好好养病,你偏不听,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牛耕地一般不辞辛劳,恨不得将一身心血挥洒案牍,是真不要命了!」
「这样,你还次次变着花样弹劾我。师兄,你就这麽恨我?」
最後一句,堪称锥心之言。沈质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如薄纸:「我从未怨恨你。」
冷芳携扬眉道:「那你总说我坏话?!」
「芳携,你明知我……」沈质顿了顿,将声音放得极低,「如今你有烈火烹油之势,鲜花着锦之盛,看似前途不可限量,便是汤沃与易积石也不敢阻你的路。可你知道,古往今来,以色邀宠丶佞幸一流,纵然一时权柄煊赫,从没有好下场!」
他声音沙哑,还带着咳意,有字字血泪之情:「我若不出面与你为难,弹劾你,日後百官要以你为靶,帝王更生忌惮!天家无情,帝王之宠爱从来不能长久,届时你待如何?」
见冷芳携默然不语,似是被他的话戳中心头隐秘,沈质忍着胸膛的痛楚,柔声劝哄:「你日後行事收敛一些,别总是惹人注目,好吗?师兄会想办法接你出宫的。」
「师兄……」冷芳携摇摇头,「如师父所言,你就是太过天真了。以为世上什麽事,只要你有心,便能办到。或者说傲慢?」
他笑道:「接我出宫?此事暂且不论,你要云娘如何自处?她被纳入飞羽宫,此生都出不了这重重宫阙,是我之过。她尚且要忍耐深宫寂寞,我却拍拍衣袖走了。冷贞,不是这样的人。」
沈质完全不在意越云岚,甚至因为她的身份,对她隐隐有敌意。他知晓越家的宅邸阴私,认为越云岚始终在利用冷芳携,冷芳携却总是用怜爱的眼光看她,把她当做需要好好呵护的妹妹,令他格外看不过眼。
从前二人便因这些事吵过几架,但现在,沈质不欲提及越云岚之事。
「汤沃与易积石两党已经势同水火,陛下非但不制止,反而火上浇油。文官一旦斗狠,使的手段比武人凶残百倍,更易牵连旁人,历朝大案大多来於此,杀得头颅滚滚丶血流成河。天成帝以此为娱乐,你不要再牵扯其中了。」沈质道,像是知晓冷芳携在血书案中对易积石的维护。
冷芳携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神色,顶着沈质忧虑的脸色,未与他辩驳,慢吞吞道:「好,我知道了。师兄。」
他凑到沈质跟前,额头差一点抵着他的鼻尖,嗅到沈质身上乾净的皂角味道,轻声说:「我会乖乖的。」
沈质的身体一时间僵硬起来,心跳加快,带得血液翻涌,冷芳携看到他耳垂上滚烫的红意,眯起了眼睛。
难道沈质也……
也是,前两个世界里受到「病毒」影响,发生异变的本来就不止一个人。冷芳携将他们的变化总结为,对他产生莫名其妙的觊觎和占有欲。
不过,无论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变异,也影响不了他的计划。
轻轻的笑自胸前传来,沈质苍白的唇紧紧抿着,後退半步,低头想跟冷芳携说什麽,忽然看见他领口之内的情形。
微垂的手指蓦地紧紧内扣,攥着掌心皮肉,连指甲刺破了表皮也没发觉。
沈质死死盯着光影之中的雪白脖颈,那上面玫红的印记红得刺人,令他险些失去理智。
没事,没事。沈质不断告诉自己,牙关却紧紧咬着,素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瞬即散的狰狞。
明知皇帝与冷芳携同榻而眠,明知他们才行房不久,那麽,留下痕迹是理所当然的……他师弟的皮肉本就娇嫩,碰一下都要留下青痕,何况缠绵情浓时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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