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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正常的,他为此怒火丛生才是不正常。
「师兄,你怎麽了?」冷芳携道。
沈质狠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总算把眼底翻滚的怒意压下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大理寺里案情繁多,我先走了。芳携,你保重。」
转身的那一刹那,笑容忽然隐没,面上是勃然怒意,眼底凶意狰狞,看得骆希声一愣,差点以为沈质要对冷芳携动手了。
好在他顶头上司似乎还有理智,只是自己生气,没有对同事诉诸武力。
……就这麽气啊。骆希声咋舌。
刚才沈质那表情,那眼神,下一秒杀人都不奇怪。
这让他真是充满了好奇,很想知道冷芳携对他说了什麽冒犯的话。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只能自己想想,他脸皮还没厚到去冷芳携面前问,尤其是发生了之前的巧取豪夺事件之後,几乎没脸去见他。
躲在连理柏後,站得腿都有些酸。骆希声拍拍衣服上掉落的枝叶,施施然走出来,打算离开,抬头时却发觉冷芳携还未走,与那几名御史一同站着,直直看向骆希声的方向。
「……」
两人对视,骆希声硬着脖子没挪开,从冷芳携眼底瞧出了揶揄之色,尴尬地摸摸鼻子,恨不得脚边有条缝给他钻进去。
虽然他没有偷听,只是担心冷芳携的安危,但在对方眼中,他估计已经是个偷听偷看的猥琐小人了。
骆希声心里连声叹气,踢着脚下的枝叶,有些没走的官员经过他时,还调侃他几句。
「你这小官,是不是想攀附中贵人?」
「长得确有几分姿色。」
「想必他对你已经印象深刻。」
话里除了调侃之意,酸味更是扑鼻,挤兑之情溢於言表。还好没有大理寺的人,否则回去就要被人穿小鞋了。
骆希声也开自己的玩笑,心想那麽漂亮的老婆,要是真能给他,怎麽不乐意呢?
那些朝官也只能说说酸话了,他能被冷芳携放在眼里,是他的本事!换作他们,恐怕脱光了衣服裸奔,都引不起冷芳携的注意。
嘴上嫌弃他攀附别人,真要给他攀上了,那些人不得恨得咬碎牙?
*
小官之间打嘴仗,那头冷芳携出了金銮殿,却与天成帝走到一起。
金銮殿後有条路直通向太极殿,走过去不过一刻钟,天成帝却要绕路而行,到冷芳携下朝的地方等他,与他一道回太极殿。好像多走这麽几步,就能多些乐趣一样。
今日等候的时间长了些,天成帝也未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等冷芳携走近,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右手,十指紧扣。道旁宫人皆垂头肃立,不敢看一眼。
「都说了不用等我。」冷芳携道,「陛下先回宫歇息,不好吗?」
「朕不觉得劳累。」
冷芳携於是勾唇轻笑,笑里说不出的意味,像是在说陛下年近三十,当真不觉劳累?还是只是嘴硬逞强,不肯服老。
天成帝默然,出口与他理论只会显得他当真在意年岁,虽然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十分可恶,现在却不能教训他。等到了床上,再给这小狐狸颜色看看。
於是说起沈质之事,调侃道:「沈质此人不慕名利,萧萧君子,怎麽偏偏看你不顺眼?」
冷芳携被日头照得骨头发软,懒洋洋道:「他可能嫉妒我简在帝心罢。」
天成帝也跟着笑了下。
「你们明明师出同门,从前是互相扶持的师兄弟。据闻沈质此前待你如兄似父,自己家境平平,也要攒钱去翰墨斋给你买珍元墨,怎麽现在反而闹成了死敌?」
冷芳携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但父子尚且相残。人心难测,不过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天成帝:「朕不信沈质是那等爱嫉妒的人。」
冷芳携摊摊手:「陛下不信便不信吧。」
在太极殿陪着天成帝用完午膳,又照常在天成帝的教导下处理政务,吏部之事颇为繁杂,他既然占了侍郎的位置,便要尽心尽责。
沉心做事时时间向来飞速,再抬头时已经未时末。
冷芳携伸了个懒腰,将头发披散,垂在龙案之上,遮住天成帝正在看的奏章。
无视天成帝的无奈,他从梁惠手里接过梨花木齿梳,慢条斯理地梳头发。淡淡发香随着他的动作蔓延到天成帝鼻尖,发尾垂落,天成帝伸手便能抓起一捋。
奏章看不了,乾脆抓起一捧,夺过梳子。
「诶——!」冷芳携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垂头,让他帮忙梳理头发。
重新梳好後,头皮都放松了些。冷芳携困意上涌,眨眨眼睛,说回揽雀宫看看。
揽雀宫里一般只能看到药奴和十一,冷芳携不在时,药奴照常照顾花草,十一却仿佛丢了主人的小狗,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冷芳携走到殿门口,就看见他半蹲在地上,将下巴支在凳子上,瞧着椅背上摊开的书页发呆,显然什麽都没看进去。
听到脚步声,他耳尖动了动,立刻转过身来,呆呆的脸上瞬间迸发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向冷芳携奔来:「大人!」
「你出去了好久!昨天就没有回来!」他半是埋怨半是难过地说,「我认真看书习字,你也不知道。」
十一是个大文盲,一个字都不会写,也不爱看书。冷芳携偏要为难他,要他一天练十个大字,读三页数,言之凿凿地说,他是状元出身,身边没有书童就算了,但若是护卫大字不识,就要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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