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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这剑除你之外,任是谁都会被迷乱心智,只能劳你来封剑了。」
千雪浪方才就有感觉,这剑在他手中,悲郁之气远不如在未闻锋手中,他奇道:「为何?」
未闻锋一边拆卸剑匣之中空置的七杀索,一边解答千雪浪的问题。
「人有心,剑当然同样有意,铸师在铸造时是什麽心思,兵刃就会呈现何种模样。」
未闻锋轻轻叹了口气:「这柄剑沾染了我的三毒,因此成了一把迷乱神智之剑,无论落入何人之手,都会迷失剑主心意,而且情意越是丰沛,受影响的程度便越大。唯独对修行无情道的你无用,谁叫你心清性定,不受丝毫阻碍。」
千雪浪心想:原来如此,是以师父的仙骨与未闻锋的贪嗔痴相融,难怪诞生出这柄迷乱心智的清正之器。
这柄剑既成神兵,也为魔刃。
伴随着「咔」的一声,未闻锋将一条七杀索卸下,递到千雪浪手中。
七杀索是取天矿或煞气极重的矿物所炼制成的铁索,由於多是取边角料锻成,因此本身没有什麽威力,可借其煞气,能够震慑凶性极强的兵器。
「你先将七杀索捆缚剑身之上,再将它藏进这支无明剑匣之中,想来能封其七八成的威力了。」
这剑匣是未闻锋精心打造,专为藏纳神兵利器,又有这三神剑在旁,若还不能压下这柄悲郁之剑,只怕天底下也没有什麽能压制住它了。
「好。」千雪浪点头答应。
在千雪浪取剑时,未闻锋犹豫片刻,神色凝重道:「雪浪……你师父有对你说过什麽吗?」
「嗯?」
千雪浪持剑之手微微一顿,他抿了抿唇,将七杀索缠绕剑身,悲郁之剑在手中颤动,似是不满。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样与未闻锋说这件事,未闻锋倒是主动开口了。
未闻锋一直很习惯千雪浪的表达,过去几十年来,大半时间都是他说,千雪浪在听,只当是随口回应了一句。
「我是说——」
正当千雪浪想要送剑入匣时,悲郁之剑忽飞身而起,同样打断了未闻锋的话。
二人脸色顿时一变。
就在千雪浪想要动手时,却见悲郁之剑高悬於剑匣之上,剑身微微晃动,七杀索摇曳而舞,只听得「铿」一声,掩日丶蔽月丶无锋三柄剑竟爆开七杀索,一同出匣。
千雪浪隐感红鹭正在不安躁动,可冥冥之中感应到什麽,并未放它出来。
掩日丶蔽月丶无锋三柄剑各有灵性,此时浮於空中,颤抖不止,似是被什麽束缚,不得解脱。
悲郁之剑没入剑匣之中,「咔咔」两声,剑匣倏然合拢并起,同一时间,空中三剑应声而碎,倏然断作数截,散落一地。
剑匣孤立於一地残刃断剑之中。
千雪浪与未闻锋对视一眼,皆觉背後发寒。
这时千雪浪心中一动,明白过来:倘若方才红鹭出鞘,想来也是断刀的下场。
未闻锋则连痛惜三把毕生心血损毁的心思都没有,又觉狂喜,又觉古怪。
这柄剑其性极傲丶极冷丶极独丶极戾,颇有自己的主张,恐怕离生出灵识已不远。
任何铸师能铸出此等神器,焉能不欣喜至极,可铸师对自己所铸之剑全无了解,又焉能不感古怪。
未闻锋犹豫片刻,伸手去碰剑匣,还未碰到就已感心神大乱,不由得浑身一震,顿时丢开手去,远远走到另一头。
千雪浪观他神色,心中便已明了:「此剑绝不能留在弃刃居中。」
二人各怀心思之时,忽听屋内传来任逸绝的声音,对视一眼,一同进入内室,只见任逸绝果然转醒,神色苍白,正谨慎扫视周遭。
见着千雪浪到来,任逸绝脸上微露喜色,柔声道:「原来玉人还在。」
他声音之中,说不尽的情意绵绵,因为虚弱至极,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依赖之情,男人做这般小儿姿态,未免有些腻歪。可任逸绝不卑不亢,满目欢欣,却像发乎天然,并不叫人讨厌。
未闻锋生性磊落爽快,较於崔玄蝉的跳脱,要更多几分正经,见任逸绝这般模样,不禁皱皱眉头,不过并没说什麽。
「你好多了吗?」千雪浪坐至他身边。
任逸绝脸色一僵,显然是想起方才千雪浪为他疗伤之事,见眼前玉人没有流露什麽嫌恶之情,心下一暖,微微笑道:「好多了,玉人不必担忧。」
他又看向站在门後的未闻锋:「想来这位就是大铸师了。」
「这里没有什麽大铸师,只有未闻锋。」
未闻锋神色冷淡,目光在任逸绝身上打转片刻後,又看了一眼千雪浪,不知想到什麽,脸上略有些犹豫,很快还是开口。
「你身上有魔气,是吗?」
随着这句话落,室内仿佛涌入一股寒气,叫人不禁打个冷颤。
未闻锋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任逸绝微微一怔,他的确有想过未闻锋对於魔人的厌恶,可没有想到会深到这种境地,未闻锋又是如何知道……
他转念一想,忽然什麽都明白过来了。
千雪浪站起身来,隔绝他们二人对视,淡淡道:「任逸绝,未闻锋并不是外人,也非多嘴多舌之辈,你娘的事……你愿意告诉他吗?」
这让任逸绝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好,只是我有些累,请玉人转述,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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