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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若谅解你,谁来谅解差点被投机取巧者挤掉名额的士子。」虞策之冷冷道,「失职之罪在前,结党营私在後,朕凭什麽谅解你?」
面对帝王的责问,霍如山当场愣住。
虞策之厌恶地将目光从霍如山身上收回,侧头道:「霍耀风,你原本也算青年才俊,朕平日里对你不薄,今日不若来猜猜,朕叫你来是因为什麽。」
始终没有存在感的霍耀风身体微僵,哑声说:「臣不敢妄自猜测。」
「听闻你不日就要成婚,你已有发妻,发妻尚在便要续娶旁人,大梁有律法明文规定,九品在内的官员均不可无故另娶平妻。」虞策之指着桌案上的几本奏摺,「那些是朝臣参奏你苛待发妻的。」
站在文臣一列的户部侍郎听到帝王问责,面色有些焦急,持着笏板正要说话,下一刻,帝王冷冽的眼神便扫了过来。
「既然户部报霍耀风发妻病重,所以再娶,那为何不报舒白几次三番呈文书到官媒,希望朝廷判二人和离。」虞策之凝眉质问。
户部侍郎霎时白了脸色,颤声辩解:「此事臣不知情,定是下面的人出了纰漏。」
安锦瞥一眼户部侍郎,朗声禀报:「启奏陛下,臣见过舒氏呈文,盖因户部上下以霍如山为尊,一直压着此事,他们不是不知情,他们分明是在欺瞒陛下,其心不臣,这是月前舒氏递交官媒的文书,请陛下一观。」
户部侍郎脸色大变,不等虞策之发怒,就已经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陛下恕罪,是霍如山逼臣做的,这都是无奈之举,求陛下饶恕啊!」
隔着垂落的珠串,虞策之阴郁的目光落在户部侍郎身上,手指缓缓蜷缩,心中已然起了厌恶。
霍如山怒目而视,抖着身体指向安锦,「卑鄙!陛下,这是诬告,我没有让他们这麽做,陛下明察。」
安锦奉舒白的命令,对霍家恨极,自然不会留半点馀地,一股脑地说:「不仅如此,霍耀风苛待发妻,不仅谎称其妻重病,不允妻子和离的诉求,又在昨日突然接妻子回霍府,回去後竟将人锁入霍家祠堂,意图逼死发妻,臣所言皆有人证。」
霍耀风大睁着双眼,薄唇紧抿,漠然看着地面。
安锦是年轻官员中难得的有才能之辈,又曾在江太后倒台一事上功劳不浅,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对安锦十分赏识,放在翰林院历练几年後,倘若仍旧品行出众,皇帝必然会委以重任。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安锦对霍家多有亲近之意,对霍家子辈的仕途看顾有加,虽和霍家来往不多,却是霍家一直笼络的对象。
在这个时候,安锦带头弹劾,霍如山不免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看见霍家似山峦倾颓。
他霎时急了,道:「霍家家事,与你何干,我按家法处置女眷,你也要来掺合,何况舒氏毁了霍家百年祠堂,作恶多端,霍家备受其害。」
「父亲。」霍耀风忽然开口,「舒白是无辜的,错在我。」
霍如山恶狠狠道:「逆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既然知道错不在舒氏,为何不允准和离,难道是忌惮她握有你们霍氏一族结党营私的证据?」安锦冷笑一声,「霍家丧尽天良,有舒氏为证,臣还整理了霍如山父子以权谋私,笼络士子的证据若干,皆以递呈陛下案前,请陛下明断。」
有了安锦带头,接下来不断有臣子出列弹劾,他们或是见风使舵,或是听命虞策之,或是不满霍家压迫已久。
「陛下,前有翠雪当堂鸣冤,後有舒氏苦求和离而不得,霍家只手遮天,背後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可恶。」
「春闱之事霍如山既是教子无方,也是失职辜负陛下信任。」
「陛下,臣早听闻霍如山收受贿赂……」
「……」
虞策之垂目听着臣子接二连三的弹劾,忽然挥手叫停。
喧闹的殿宇立时安静下来。
「霍耀风,翠雪一事可是你霍府所为。」虞策之指了指一直候在一旁的翠雪。
霍耀风抬头不期然对上翠雪仇恨且忌惮的表情,怔了下,哑声说:「是,翠雪是霍家家奴,她私自逃走,霍家一直在找她。」
翠雪忍不住用尖锐的声音质问,「我为何要跑,难道还要我在殿上重复一遍吗?」
虞策之双腿交叠,纵容了翠雪歇斯底里的情绪。
「卖身契在霍家,霍家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霍耀风轻声说,「你姐姐的事情是我纵容了母亲,抱歉。」
翠雪表情狰狞,起身想要冲过去手刃仇人,被站在她身侧的护国公一把拉住。
霍耀风死气沉沉,他不去看翠雪,而是大着胆子直视高台上的帝王。
尘埃即将落定,虞策之也失去了所有耐心,「霍家,令朕失望至极。」
「霍铎扰乱春闱,贩卖朝廷机密,念在霍氏多年鞠躬尽瘁,朕饶你性命,只压入大牢,择日流放边塞永世不得回京。」
霍铎面色惨白,深深叩地,「谢陛下隆恩。」
虞策之看向心存侥幸的霍如山,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至於霍如山,身为户部尚书,本是肱骨之臣,但失职失察,教子无方不说,纵容霍家子辈结党营私,败坏朝纲在後,从今日起革去所有职务,杖刑三十,回乡养老。」
霍如山不可置信抬起头,已经泛白的胡子轻轻发颤,「陛下冤枉,臣无心之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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