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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肯定拉不下脸去接人,辉哥也是个执拗脾气,破罐子破摔说,她爱上哪上哪去。
她只好陪笑:“母亲说的是。”
她是个庶子媳妇,丈夫烂泥扶不上墙,婆母算是和气,妯娌三个,还没了一个。
只有她和当家的邹氏,邹氏年纪比她小几岁,家世比她不知好了多少。说是妯娌,其实邹氏根本看不上府上的其他人,邹家是地方要员。她也是不尴不尬处着。要说轻松,端王府里的女眷们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和她相熟的做媳妇的,尤其是做庶子媳妇的,哪个有她舒服。
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一家不知一家的愁罢了。
杜从宜听着她们说完,才说:“我今日有事回娘家一趟,中午听说了消息匆匆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个章程。若甫交代让我听长辈的。”
老夫人有些伤感,叹气说:“刚才我们还在商量,都在等宫中的消息,午时才传回来的消息,你大伯母让人去打听了,到时候若我和你们大伯母进宫去,你们安安心心在家就好,尤其这两个还有了身子。”
杜从宜听着也没自己的事情,屋子里的暖炉飘着烟,几个人说的就远了,尤其是他们聊起东宫,和高皇后。
老太太感慨说:“我许久不出门了,上次见高皇后还是几年前,那时候东宫大婚,高皇后操办的十分盛大。选的太子妃也是张相公的女儿,而今再听闻这样的消息,可见世事变化,没有定论。”
杜从宜只知道那位张相公被罢相,当时传的十分厉害。并不清楚当年张家权势有多大。
刘氏附和:“就是,太子殿下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听说身体有什么问题,事情太突然了。”
杜从宜想起赵诚这几个月的异常,她敢肯定,赵诚肯定知道什么。
下午才散,府里暂时这个月要吃素,且忌荤腥。
只是没有那么严苛,只要不是那么奢侈就行,来安已经嘱咐了厨房,等晚饭的时候赵诚也没回来,杜从宜一个人在院子里觉得静悄悄的,她第一次觉得空寂,可能是院子里人少,也可能是因为进了十一月天冷了门窗都关了,外面寻常走动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在篆刻,刻刀在玉石上莎莎响,来安坐在一边做赵诚的外袍,别说这种要绣图案的大件衣服,杜从宜连贴身穿的衣服都不会做,她自己穿的衣服都是身边的人做的。
来安是个温柔如水的性格,很晚了见她还不睡,就劝说:“大娘子要不睡吧。”
杜从宜还在灯下看色泽,她很久不碰篆刻,有点手生。
两人正说着,赵诚居然回来了。人一进门,带进来一股冷气。
来安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说;“瞧这一身冷气,快把外衣脱下散一散。喝杯热茶暖一暖。”
赵诚自己脱了外衣挂在门口衣架上,没让她粘手,说:“没事,今天不刮风,不算冷。”
然后进来坐在杜从宜对面,来安还是给他煮了茶送到他手里。
赵诚才问:“怎么还没睡,我瞧着其他屋子里的灯都灭了。”
杜从宜还没说话,来安就赶紧说:“大娘子一整日都担心你,这不,我都催了几次,她还是怕你回来,特意在等你。”
杜从宜心说。倒也没有这么热切,我只是单纯想练一练手。
但她也学会了不事事解释。
赵诚见她灯下披着头发,看起来很恬静。
结婚好在哪里,具体说不上来,但起码半夜回来,有人等着他。
不用爱的刻骨铭心,只是在寻常日子里互相愿意配合,危难时候能守望相助,就已经是他眼里最好的感情了。
他自觉自己不年轻了,对感情他没那么多想法,两个人过日子,有福同享,争取不要一起吃苦,这就是他最朴素的想法。
端王府里,他能保证杜从宜跟着他不会吃苦,他尽自己最大能力让她活得自由自在。
这就是他对婚姻,对杜从宜的承诺。
杜从宜放下刻刀,见*7.7.z.l他看着自己,才问:“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没事?”
赵诚好笑说:“我一个看城门的,除了东六门禁严,剩下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安安心心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杜从宜就是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储君没了,是要出乱子的。
“那宫里呢?爹爹一听东宫出事了,哭得不行。”
赵诚看了眼来安,才说:”自然是有些麻烦。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太子殿下只有两个女儿。”
杜从宜皱眉,意思这又要过继了?大礼仪那样的大案会不会发生?或者是这个人选怎么办?
不过也未必,官家还不到暮年。
杜从宜一个人静静听着,赵诚知道她听进去了。
“还有,太子身边伺候的两位内侍官,也随太子殿下去了。”
杜从宜惊讶抬眼看他。人刚死,伺候的人就死了,怎么听着不像是自然死亡。
赵诚:“禁内的消息不能外传,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宫里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吧。天家的事情,少打听为好。”
杜从宜觉得他很虚伪,他肯定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会打听清楚的。偏偏在她面前说这种迷魂话。
总不能是内侍杀了太子,又自杀了吧。
真够乱的。
这个冬天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聊着,杜从宜才想起来说:“大嫂有孕了,我瞧着二嫂好像不是很高兴。”
赵诚问:“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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