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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不是闹,快乖乖把脸露出来。哥哥也知道太傅在等,等我伺候完了,快一起过去。」
「咏善……」
「再磨蹭我可生气了。」咏善忽问:「你到底要不要见你母亲?」
咏棋蓦地身子一僵,抓着咏善的手顿时没了劲,缓缓把手垂下来,便如被判了刑的泛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咏善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凝。
一屋子明晃晃的阳光似乎都蒙上一层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刚才的好兴致不翼而飞。
咏棋感觉到气氛回变,知道自己八成又惹祸了,不安地看弟弟一眼。这目光恰好被咏善逮个正着,虽然微带怯意,没什么怒视般大逆不道的意思,但那分疏远的打量,却教人瞧着心里难受到极点。
咏善悻悻的把净巾往银盆里一扔,哗的把温水溅出小半盆,捧盆的宫女头上身上都湿了,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
「呆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伺候咏棋殿下梳洗?」
咏善冷冷说了一句,呆住的众人赶紧一拥而上,慌慌张张为咏棋梳洗,一丝声也不敢发出,唯恐又把太子惹恼了。
咏棋站在那里被众人服侍着梳洗,也一直忐忑不安,一会儿想着要见母亲恐怕不容易,一会儿又想,梳洗过后要去见太傅,自己大概一时半刻是无妨的,不过咏善看起来记仇得很,万一晚上又想起这个不痛快,说下定还拿自己撒气,像内惩院那样……
浑身打了个哆嗦。
不一会儿,已经梳洗过了,众人捧着东西散开,只剩他站着,只一眼就被咏善看出他心神不定,仿佛受了惊吓。
咏善本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等看清楚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又觉得心软,挣扎了半天,咬着牙吐了一句:「你别怕,刚才不过是闹着玩的。」
咏棋惊奇地转头看他。
咏善把脸一甩,淡淡唤道:「快点伺候着更衣,磨磨蹭赠干什么去了?」
托着衣裳及各种佩饰的宫女们这才踮着小步一行进来,各帮两位殿下换衣裳。
咏棋的衣裳都是新做的,颜色素雅,料子极好,穿在身上很合适,月牙白的绸缎领子,衬得他颈项尤其白皙细腻。正站着配腰带,咏善却在旁边不满的斥责起来,「一点小事也做得不尽心,这么个小东西也不会佩吗?」
咏棋扭头看去,跪着帮咏善佩腰饰的内侍已经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个玉佩,怎么就是拙不上腰带的搭子里。
连试了两三次,都没成功,头顶上的咏善脸色更加不好。
那内侍越怕,手就抖得越厉害,几乎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咏善不耐道:「常得富你当的什么总管?哪挑来的笨东西?」
常得富也早就跪过来帮着一起弄,可那是新上供的精巧玉饰,一整套的好几件,异常精致,几个地方都环连着环,很不好弄,一时也没法弄妥当。
咏棋明白咏善是借着小事泄火,默了一默,走过来瞅了瞅,道:「这是仿东岳国的款式造的,宫里不常见,他们不会摆弄,也不奇怪。先把这个戴上才对。」从方盘里拿了一个方形透饰起来,像要帮咏善戴上,手还未触到咏善的身,却又犹豫了起来。
咏善怕他又把手缩回去,一把捞住那修长的手,脸上阴鸷的表情早烟消云散,眼睛微弯,笑道:「这东西我也没怎么见过,父皇赐给我后第一次戴的,哥哥让我见识一下吧。」
听见他的笑声,咏棋无端一阵脸热,还是迟疑地待着。
咏善玲珑心肝,忙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把身边众人连常得富一起都遗出去,等房门关上,朝咏棋挪了一步,低声道:「看,人都走光了,没人看见我们。」
这话说得暧昧,咏棋不禁回了一句,「胡说八道。」
咏善听了,心里微微一荡。
最常被人骂胡说八道的,当然是那个最莽撞可恶的咏临。咏棋往日教训咏临,这句话是常用的,「胡说八道」、「又胡说八道了,」光咏善就偷偷听过好几次。
但用在咏善身上,还是第一次。
那分轻微的恼火,十分亲昵,直教咏善心里透着一股喜滋滋的甜意。
他凝视着咏棋,极其温柔,和咏棋面对面站着,也没动手动脚,只是微微笑道:「好,我不胡说八道。」声音唯恐将屋中阳光惊散似的,很轻。
咏棋没说话,把那套玉饰取过来,缓缓的,一件一件灵巧地嵌戴在咏善腰带上。
他低着脖子摆弄玉饰,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后颈。咏善忍不住用尾指把盖在后颈上的一簇黑发撩到旁边,漆黑之中袒出一片颈肌,对比之下,更润泽白皙得诱人。
咏棋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别闹。」
「你的脖子好白。」
「……」
咏善把嘴凑到他耳边,「我今晚还睡这,帮哥哥做昨晚那样的事,好吗?」
咏棋瞬间从耳朵红到颈边,颤道:「弄好了。」
刚退开一步,打算转身走开,被咏善从后面拦着腰抱了,身贴着他的背脊,依然腻在他耳边低声问:「到底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咏棋狼狈的摇头,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告诫,「太傅在等,再不去就糟了。」
咏善在身后惬意地笑了一下,「也好,读书之后再和咏棋哥哥商量这事。」
宽宏大量地松开臂膀,不等咏棋溜走,一把握住咏棋的手腕,带着他风风火火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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