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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停没说话,江于青已经轻车熟路地挨上了他的床尾,说:“少爷,夫人煮的面真好吃。”
陆云停随口道:“我娘只会做长寿面。”
已经是深秋了,陆云停身体不好,畏寒,被褥都比江于青的厚实,江于青知道陆云停体寒,手先钻进了被褥里碰着了陆云停的脚。
陆云停皱了皱眉毛,说:“你干什么?”
江于青道:“少爷,你脚真冷,我给你暖一暖。”
屋子里留的那一盏烛火照不亮整间屋子,显得昏暗,陆云停看不清江于青的脸,却察觉搭在他脚上的那双手热乎极了,江于青直接钻进了陆云停被窝,将他的脚捂住了,道:“还凉不凉?”
陆云停低哼了一声,却没有抽出,叫:“看你那点出息,我娘一碗面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江于青嘿地笑了笑,没有说话,陆云停自然不会明白,他自小到大,从未过过生辰。年岁小时,尚会羡慕父母亲在他大哥生辰时独独给他煮的两个鸡蛋,后来知道他再羡慕,他爹娘也不会给他,江于青就不羡慕了。
他没有想到,陆家爹娘会给他过生辰,就连陆云停都替他备了生辰礼。
陆家于他,当真是恩重如山。
这并不是江于青和陆云停同在一张床上,江于青早已经习惯了睡在陆云停屋内的榻上,刚入秋时下过一场秋雨,江于青就得了风寒,咳嗽不止。他一得风寒,陆云停体弱,二人日日同进同出,不可避免的,也染上了风寒。
一下子庄子里就多了两个病号。
江于青愧疚极了,想照顾陆云停,管家见他自己脸颊都是红的,鼻尖也通红,生怕陆云停病情加重,忙道有他们来照顾少爷,他只管好好歇息,养身体。
江于青抿紧嘴巴,只好退开了好几步。
他身体好,风寒几日便好了,陆云停却卧了半月的床,后来有一个晚上,他见江于青还要回榻上,便让他在自己床上睡了一宿。
江于青身体热乎得像个火炉,陆云停醒来时,脚抵在江于青胸口,浑身都是热的。可陆云停想起二人的那纸婚书,竟莫名地生出几分难为情。
他索性让江于青去隔壁屋子睡,可睡到半夜,江于青还是回了榻上,说是换了床,睡不着,他就想看着少爷睡。
这话说得好露骨,好不知羞,陆云停瞪了他半晌,江于青已经眼一闭,抱着被子兀自睡了过去。
逢着天格外冷的时候,江于青就会给陆云停将床暖上一暖,有时回自己的榻上睡,有时就在陆云停床上睡着了,二人一头一尾,竟有几分新婚夫妻相敬如宾的意味。
于青32
富贵人家子弟知事早,陆云停因着身体差,陆父陆母并未往他房中安排人,可耳濡目染之下,知道的并不少。
只不过这知是一知半解的知,陆云停清心寡欲,于风月一道并未开窍,连姑娘的手都不曾牵过。陆云停见过最多的姑娘,就是陆家中侍奉的婢女嬷嬷,陆父陆母担心陆云停过早地耽于女色伤了身子,在他院中安排的,也大都是少年,便是有姑娘,也是嫁做人妇的。
直到江于青进门,陆云停也从未想过二人行鱼水之欢,一来是江于青太小太瘦弱,二来一个男孩儿,胸脯平,他有的,自己也有,实在让陆云停生不出什么绮艳心思。
盛夏里尚且不觉得,天一凉,就觉出江于青体温比久病体虚的陆云停高得多,二人同在一榻的头天晚上,陆云停一双腿被江于青抱在怀里,脚丫子抵着少年的胸口,比他用过的所有汤婆子暖炉都舒适。
也太亲近,亲近得让陆云停有几分无措。
所以第二天陆云停就严声命令江于青不准再爬他床上,江于青眨了眨眼睛,问陆云停,为什么?
要换了从前,陆云停能冷着脸说出极伤人的恶语,可看着江于青那张红润润的脸颊,不知怎的,只生硬地道了句自己不喜欢。
江于青“噢”了声,不再说话。没想到,到了晚上,陆云停带着满身潮湿的水汽进屋子时,就见江于青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头发弄乱了,支棱起了几根乱糟糟的头发。他穿着白色的亵衣,手上还捧着一本书,不知扎在他床上待了多久,难怪他今天晚上没有在书房看见江于青。
江于青下了床,笑嘻嘻地说,少爷,床已经暖热乎了,睡着舒服一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洗完澡才上的床,干净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云停心里莫名地教他这句话刺痛了一下,本想解释他并不是嫌弃江于青脏,可看着他打着哈欠的模样,竟没有说出口。
床上带了江于青的体温,又塞了汤婆子,的确是热乎乎的,陆云停一上床,整个人都暖和了。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好像闻到了江于青的味道,分明二人沐浴用的都是一家香料行里买回来的皂角。
陆云停像是被江于青拥入了怀中。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陆云停心颤了颤,脸颊发烫,浑身都热了起来。
陆云停直挺挺地躺了许久,本以为会睡不着,可兴许是被褥太过温暖,钻入鼻尖的味道太合宜,陆云停就这么睡了一宿的好觉。
后来江于青再替他暖床时,陆云停也没有再拒绝。
江于青今夜心情极好,挨着陆云停,习惯性地夹着陆云停冰凉的双腿,不多时呼吸就平稳了,嘴角都是带笑的。陆云停却僵着一动不动,他抬头盯着床帐,二人挨得太近,亵衣又薄,他似乎能感受到江于青起伏的胸膛。
不过半年,江于青就一改干瘦的孩童模样,渐渐显出少年的挺拔。他躯体好热,毫无防备地贴着自己,温暖如寒冬中的火,可又不烫手,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陆云停不知何时睡着的,和江于青在一块,他总是入睡得快,好像连纠缠不休的梦魇都退让了。
这一夜,兴许是和江于青同睡一榻,床上太热,陆云停梦中也是热的。梦中的他浑身汗涔涔的,怀里贴着一个人,陆云停想将对方甩开,可又莫名的有些迟疑,旋即,他就发现怀里的身躯是赤裸的,紧紧地贴着自己,肌肤相碰,黏腻又炽热。
陆云停嗓子眼发干,有些紧张和无措,手指不经意触碰上怀中人的身体时,他蜷了蜷指头,那人也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呻吟,尾音缱绻,让陆云停耳朵都酥麻滚烫。
一时间,他竟辨不清,这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突然,梦中人抬腿贴住了他的,勾缠着,道不尽的暧昧放浪,陆云停呼吸顿了下,当即用力攥住了对方欺过来的大腿。
皮肉温热滑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勾得人爱不释手地想把住了细细的赏玩一番。
梦中人痛哼了声,身子微动,旋即,陆云停就觉唇边一软,却是那人凑近了吻住了他的嘴唇。
陆云停也碰着了梦中人的胸脯,小小的,平的,和那些纨绔子弟口中的柔软全不相同——这是个男人。
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少年。
陆云停猛的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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