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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会对我出手,一旦睡着,大抵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书房内他轻轻的吸了口气,这麽多年了,他直至如今方觉释怀。
可玉娘却觉心上如同压了块大石头,难受的她连喘气都觉困难。*7.7.z.l
原以为至此就算是结束了,不料赵辅周却又道:“後来万俟绍驾崩一事传入大祁後宫,母妃得知後,当夜上吊身亡。留下一封血书,要父皇将她葬在大殥国。”
“那年,我一十四岁。母妃离世後,父皇更不愿见我,便将我送去西境战场。”
京城本就再无他牵挂之人,离京于他而言,反倒有利无害。
“再後来,我在西境几次大战中频频立功,虽不是西境大将军,但凭着我在战场上的功劳,那时也足以与西境大将军平起平坐。”
但如今想来,又觉何其可笑。
若是别的皇子在战场上,必是不屑于和边疆大将军平起平坐,只会自觉高人一等。
唯有他觉得能与西境大将军平起平坐,十分欣喜。
“但我在西境立功愈多,父皇就愈是忌惮我。後来我与萧远侯府次子动手,三拳直接送他见了阎王。父皇得知此事後,言道我行事暴戾,身上杀气太重,当即将我贬为庶民。大抵是怕我留在西境于他不利,特意将我送去东境。”
“甚至派人盯着我,生怕我离开东境。”
只是那时他不曾想过,此生还能遇到全心全意且十分坦诚待他的玉娘。那时他也不曾想到他终究还是与他母妃一样,一生只能容下一人。
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竟还能回到京城,如今甚至还能与昌王争夺皇位……
“这些事,你为何不早说?”玉娘竭力压着哭腔问。
赵辅周握了握她的手,笑问:“这种事,如何开口?”
他都不知他到底是谁的子嗣,至今仍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大祁皇室的人。
他更是不知该如何说,他是在那些令人神魂颠倒丶神志不清丶情难自禁香的作用下,才被怀上的,而非是出自男女之情才被怀上的。
如今若非是局势所迫,他仍不会告诉她。
“所以父皇想除掉你,你也次次忍受?”玉娘又问。
这次赵辅周却沉默了。
迟疑许久,他才缓声道:“父皇并非是想除掉我,他只是……恨母妃罢了。”
裕妃虽死,可皇帝心中的那口气却还憋着,只能拿他出气。
或许,皇上至今都不曾放下裕妃,才会如此恨吧。
“如今在父皇眼中,只有昌王这一个皇嗣了,他势必要将皇位传给昌王。”赵辅周扭过头看向玉娘的方向,“倘若皇位当真落于昌王之手,到时你我性命难保,玉娘怕吗?”
倘若半个月前如此问玉娘,她无非就是给出两个答案:怕,或是不怕。
但如今,她却反问:“殿下手中还有西境这个筹码,不是吗?”
夜色下赵辅周轻轻挑眉,墨眸中尽是欣赏之意,故意问:“西境并非是为我所用,玉娘又何谈筹码一说?”
“倘若西境打仗呢?倘若西境崔大将军节节败退呢?倘若那时北境也尚且不曾停战,西境又起战事,到时势必要让殿下去西境御敌吧?”她虽是在问赵辅周,但二人心中却都清楚答案。
赵辅周在西境多年,大小战争不知历经多少次,而崔大将军稳坐大将军之位还不足半年。
相较之下,倒是赵辅周更熟知西境战事。
而那本书中所记,除了大雩朝的作战手段,甚至连大雩朝那些皇室子弟性情也写下了,尽管每个皇子只草草记了两句。可也能看出,其性情与作战手段息息相关。
他日若大雩朝来犯,崔大将军未必能打赢的仗,陛下只怕是会派他前去一试。
但赵辅周却不曾想到玉娘这麽快就看透了,更觉惊喜,嗓音中都压不住的欣喜,“玉娘,果真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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