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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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旧相识四 临风郡战场失利符军转（第5页）

酉时了，齐恂还遣了宫人来，召月齐宫的那位到崇明殿去。

这座宫殿符涣君记得的，前朝太尉周樵曾与周太後密谋在此殿设下鸿门宴，刺杀丞相齐晋。

兴许这宴要轮到她了。

符涣君平静迈入门槛，对上上位者的视线，“陛下深夜召我前来——”

“请你见一位故人。”齐恂抢在她话音落尽前作答。

空旷的崇明殿，除了涣君与他，别无旁人了。她的目光迅速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案上的四方石函。

齐恂随手一推，石函倾倒，从木案一路滚落到她脚边的，是颗带血的头颅。

她被吓得後退了半步，齐恂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打量着她的反应。

符涣君定下心来，迟疑地伸出手去，扶正地上的头颅，颤悠悠拨开挡在逝者面上的花白头发。

一张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映入她眼帘。

涣君胸膛起伏着，却似忘了怎麽喘息，长久回不过一口气来。

齐恂慵懒地直起身，信步走到阶下。

符涣君再不肯予他半分眼神，只虔诚伏首敬拜曹老将军的首级，一字一顿道：“将军忠勇，涣君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报世仇，除奸佞，才可使将军九泉之下瞑目。”

齐恂俯身轻蔑道：“还在痴心妄想？还有谁能帮你？”

她久不起身，也不出一言作答。

齐恂残暴地撇开那首级，拽着地上的女子便往殿外去。

宣宁四年冬，雪夜。

两面高墙间有两个疯子纠缠着奔走，穿过无尽的宫道，夜登雪中台上九重楼，俯瞰整座宫城。

齐恂把她推向九重楼的外围，这一推险些让她失足摔了下去。

涣君紧闭着眼，他却魔怔了发问：“你看到了吗？”

虽不知齐恂让她看的为何物，符涣君却深以为她与齐恂看到的景象是不同的。他只看得到眼前，看不到他来日的惨淡光景。

西京地处建州偏南，北有饶山相阻，其实望不见建州与崤州边境的战线。

然北有幽光，总使人觉得是战火自北燎烧而来。

脚下宫室千万间，要麽是沉寂一片，要麽只有微弱的灯光，像他日薄西山的国朝。

东境丶南境丶北地，都不再属于他了。

齐恂复问她道：“看到了吗？整整四年了，没有人能攻进建州，而你——可以死心了吗？”

符涣君道：“不能。”

齐恂质问道：“到底还要如何，才能断了你的念？”

符涣君讥笑道：“陛下贵为天子，想要什麽都是手到擒来，何须从我这罪臣之女身上求的遂意？莫非我这里，就有这麽多你求而不得之物？”

齐恂道：“是你输了。”

符涣君提醒他道：“温家不再替你守西北了，你也只剩中原四州。”

齐恂道：“先祖取四方之土在此封土立树以为社，只有朕脚下这片土地，才是正统。”

她只看着天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发笑，浑然不在意他说了什麽痴话。

齐恂道：“你不想要江山，不稀罕珍宝，更弃权柄于敝屣，你这样的人，究竟为什麽而活着？”

符涣君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我曾有过在乎的家人，有我所珍视之物，一切的一切，全都被你毁了！你怎麽有脸来问我，究竟想要什麽？”

他轻声笑语：“还有最後一个。”

他还没来得及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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