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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会把这事儿告诉江董,还会直接废了你们的民宿,同时,当着你的面把岳城打残,让他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
“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岳城的死活?你真的喜欢他吗?”
“外边有人一直监视着岳城,他现在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
江鸣鹤承认,自己被吓破了胆,他一向都很有办法的,现在脑子却空空如也,想不出任何能保全感情和安全的良策。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接下来的几天,没事连床都不下,只想躺着,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脑子里一遍遍重复那个噩梦,重复他们几个人说的话,有时候焦虑得手直抖,就把自己用棉被裹成球,不想让岳城看出来。
但平时一个还算活泼的人突然少言寡语,岳城怎麽看不出来?他只是束手无策。
江鸣鹤沉默了四五天後,他实在忍不住,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说:“弟,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烦恼?”
“我没有烦恼。”怀里的人闭着眼不看他,声音虚弱无力,“就是累得慌,可能挨了一顿打伤了元气,再歇两天就好了。”
岳城亲了亲他的耳朵,舌尖含着耳垂轻轻吮吸:“想做吗?就当发泄了,我好好伺候你。”
不是他有这个闲心,只是他实在不知道怎麽让弟弟再活泼起来。
江鸣鹤耳朵立竿见影地麻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毫无心情。现在整个人都像被阴沉的冰水浸泡着,身体比僵尸还僵,做爱是什麽?没兴趣。
“不用,没那个世俗的欲望。”他懒洋洋地说。
岳城见他说了俏皮话,也轻笑着逗他:“怎麽,色衰爱弛了吗?”
“你要这麽想我也没办法。”江鸣鹤懒得敷衍,抛出了渣男语录。
他知道自己大约是心理出了问题——他以前心理就称不上健康,早知道自己偏执得厉害,这次如果持续时间够长,想必算是抑郁。但目前出现这个症状没多久,暂时没必要在意。
现在他的感觉,既像是一头困兽,被困在原地无奈地转圈,又像一根被极限拉扯的皮筋,一头是他想要的爱,一头是岳城的安全,他两头都想要,却无法两全。
江鸣鹤当然知道自己可以跟岳城商量,没必要作茧自缚画地为牢搞得这麽苦情,但他不想说,哪怕岳城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他也不想说。
可能这就是他的偏执所在。
说出来哥能做什麽呢?不想两人间看起来太过凄惨,好像一对苦命鸳鸯。
要不怎麽说性格决定命运呢,如果不是他执意接近丶故意纠缠,事情永远不会发展到现在的程度。
母亲没有说错,一切都是他害的,所以他活该遭受这个折磨。
活该的。
他不说话,岳城也没有强迫他,只是更加细心体贴地照顾他,甚至开始没话找话地逗他笑。
江鸣鹤内心不是毫无波澜,他看着哥哥这样都替对方累得慌,却又没力气阻止,心里不断跟自己说“算了吧”,又迟迟开不了口。
要他怎麽开口呢?明明岳城是他这辈子遇上的最好的人丶最幸福的事,是他宁可少活五十年都想留在身边的挚爱,他做不到把人推开。
明明哥哥也是同样爱着他,自己要是将人推开,哥哥也会很伤心。
他不能让哥哥伤心。
但隔天晚上,江鸣鹤从洗手间出来,打算回卧室继续钻被窝,却见刚买菜回家的岳城脸上有一片青紫,分明是受了伤。
“你脸怎麽了?”他问。
岳城特意没开客厅大灯,只是开了壁灯,低着头笑道:“不知道谁家倒霉孩子扔的香蕉皮被我踩上了,摔了一个大跟头,当场社死。”
江鸣鹤看不得他受伤,心脏猛地缩了缩,凑过去看:“摔得厉害吗?”
“我这体格能有什麽事,你累的话快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做肉末蒸蛋,好吃又好消化。”岳城推着他的後背送他回了卧室。
江鸣鹤没有体力和他掰扯,乖乖躺了回去,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床头柜摸过手机,本想问梁柏舟,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对方已经发来了消息。
【两百块】:阿姨让监视的人揍了岳城一顿。他身手和体力虽然不错,但那俩人是专业的,他占不到便宜。不过他们俩只是意思一下,没下狠手,主要是为了提醒你,时间没剩几天了。
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了下来。
江鸣鹤目光空洞地望着对面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脑子里“咔嚓”一声,绝望像一把剪刀,剪断了吊着秤砣的纤细麻绳,让它带着自己的心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放弃吧,没有爱也是可以活的。
他想要的爱,跟哥哥後半生的安全比起来,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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