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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让她属于自己,可是又偏偏不能这麽做。他得给她自在,她才会留在他身旁,所以只能暗暗饮醋,将自己酸得愁眉苦脸。
“发什麽呆?太累了?”见他盯着自己发呆,胥姜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楼云春点头,实则是这醋吃大发了。
胥姜拉着他,让他坐到自己身旁,他顺势往她单薄的肩膀上一靠,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胥姜轻笑,眼底划过一丝纵容。
曾追在门外对林红锄小声问道:“这人是胥娘子的……”他把两根手指都凑一块,“那个?”
林红锄点头,“嗯,楼云春,楼敬先生的公子。”
想着楼云春方才冷飕飕的眼神,曾追脊背有些发凉,“他不记仇吧?”
林红锄想了想,“看不出来。”
楼云春在他们面前向来都少言少语,恐怕只有东家才看得出来他在想什麽。
说来也是奇事,这怎麽看出来的?
曾追拍了拍自己的爪子,随後朝书肆里偷摸瞧了一眼,对林红锄道:“我先走了,保命要紧,劳烦你待会跟你们东家说一声,杜先生那边我会去的,让她安心。”
说完便骑着驴跑了。
林红锄看半晌,蓦然想起,那驴不是她家的麽?
林红锄在门边露出一双眼,见楼云春靠在胥姜肩头似乎是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进去,朝她比划道:我回去了。
胥姜点头,她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走了,还顺手替两人带上门。
胥姜任他靠着,偶尔翻看两篇诗,月奴饿了,从猫窝里爬出来在她脚底下打转,然後又顺着楼云春的腿爬到他怀里,对着胥姜叫。
还知道谁是管饭的。
楼云春擡手盖住它的脑袋,它挣扎半晌,四爪并用才从他手底下逃脱,跳到了胥姜身上。
“它饿了。”
楼云春在她脖子里蹭了蹭,赖着不起来。
胥姜只好说,“我也饿了。”说完肩上一轻,她‘嘶’了一声,觉得有些麻。
楼云春替她捏了捏肩膀,胥姜瞪了他一眼,这会儿知道心疼,方才装睡怎麽不知道?
又盯着他的头看了看,瞧着也正常,怎麽这麽沉?
楼云春见她盯着自己,会错意,便凑过去在她唇上碰了碰。
胥姜一愣,脸瞬间烧红一片。
楼云春见状,又凑了过去,月奴在胥姜怀里,伸爪子抓住了楼云春的腰牌。
胥姜替月奴炖了鱼汤,给楼云春做了一条西湖醋鱼丶炸醋肉丶又夹了一碟子前日腌的醋芹,吃得他满脸冒酸气。
她给自己捞了一碗面,拌了菇油,吃得香喷喷,一边吃一边含笑问楼云春,“还醋不醋了?”
楼云春不言不语的将所有菜吃完,随後大步去跑去肆里煮茶喝。
胥姜笑得差点喷面。
吃完饭,两人对坐看闲书,胥姜忽然问道:“我那本游记为何还不还来?”
楼云春侧身,假装借光没听见。
她哼笑一声,忽又‘哎呀’一声,楼云春连忙朝她看过来。
“忘了一事。”
“何事?”
“那日伊拉勒临走时,托我给他画乌洛兰的画像,我这还没画呢。”
说着她匆匆起身去找笔和颜料,又让楼云春替她铺画纸丶掌灯。
“幸好他没来讨,要不然上哪儿给去?”
两人忙活半晌,终于将东西置备齐了,胥姜执笔,楼云春替她研磨石料配色,主要用的是石绿丶石青与赭石。
胥姜勾线,很快便将乌洛兰的身姿落在了纸上,她一边画一边说,“我其实一直想去西域,在来京城之前,差点跟一队胡商走了。”
楼云春手微微一顿,又听她继续道,“可因为太想来京都了,所以才忍痛辞别那队胡商。”
她的笔尖描出乌洛兰几欲腾空的脚尖,随後擡头朝楼云春一笑,“幸好来了。”
楼云春只觉这石臼里磨的不是颜料,是他的一颗心,再冷再硬,被她三两句话,就磨成粉,化出五颜六色。
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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