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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破身份
好一会儿,耳边的风声才停下。
被放下地时,荆梦双腿一软,被一双手及时扶住。
“谢———”
她惯性张嘴道谢,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猛然清醒,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愤愤道:“不用你假好心,把我劫来荒郊野外做什麽?杀人抛尸?”
“荆前辈,我哪能杀得了您。”
听到对方颇为戏谑的语调,荆梦又臊又恼———他一定知道她是个没有灵力的纸老虎了!
她一把捋下手上的绿蟒戒,狠狠朝他脸上砸去,“要杀要剐随你,把风追幻的戒指还给我。”
风卿宴两指一伸,稳稳地夹住蟒戒,感受到碧玉上温热的体温,他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又勾起嘴角,笑得妖冶。
“不好意思,荆前辈,追幻的戒指我已经毁掉了。”
荆梦骇然地擡头,不可置信道:“你把她杀了?!”
风卿宴挑了挑眉,“我可不杀同族。”
荆梦哪能听不出他话外的讽刺之音,被他这麽一噎,火气顿时“唰”地窜起,“你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什麽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结果还不是投靠了蛇族的叛徒,卖母求荣!还巧言令色从我这里骗走了风追幻的信物!”
谁料被如此不留情面地戳脊梁骨,风卿宴却没有如她预料那般恼羞成怒,反而颇有兴味地盯着她,“荆前辈,在下貌似从未说过母亲是谁,而您又声称不认得在下,这似乎说不通啊……”
见他这副神情,荆梦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盯了回去,“我今天刚打听到的!你究竟有没有杀风追幻?”
风卿宴倚在一棵树下,前襟垂下的一绺微卷的黑发被风吹得轻摆。他勾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金棕色的眸中被从树叶间隙洒下来的阳光映得透亮。
“我说没有,你信吗?”
莫名地,荆梦满腔的怒气平息了些许,郑重地点头,“你认真回答,有理有据,我就信。”
不知是阳光晃了晃,还是树影摇了摇,荆梦好似看到那双眸中如湖面泛起金色的波光。不待她定睛细瞧,对方便轻笑一声,侧过头去,似在眺望山景。
初冬正午,太阳烘烤得皮肤暖暖的,但和煦的风拂过,却始终蕴藏着一股冷冽。枯叶三三两两卷落,本就光秃的枝干更添一丝荒凉,山林里十分安静,除了风声和落叶声,便只剩偶尔一两声鸟类的扇翅。
似乎沉浸在这冬日的宁静里,好一会儿,风卿宴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我没有杀她,也不会害她,戒指的确是毁了,不过是为了抹去她的踪迹,以免被山扈发现。”
荆梦心中如大石落地,“所以你和山扈是怎麽回事?”
风卿宴嗤笑一声,瞟了她一眼,“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投靠叛徒,卖母求荣。”
荆梦被他一噎,讪讪道:“我以为你把风追幻害了,气头上什麽难听就挑什麽说,你别见怪。”
“哦?这麽快就道歉了,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这麽信我?不怕我骗你?”
见他这麽一副捉摸不透的态度,荆梦有些恼了,“风卿宴,能不能正经说话?你究竟在做什麽?”
“做卧底啊。”风卿宴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过看来做得很差劲,连你这萍水相逢的妖都不信我是个坏人。”
荆梦只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讲下去会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于是岔开话题,“刚才城主府门口又是怎麽回事?”
“都广城主要见你,你这样子能应付得了?”
“所以……你是在帮我?”她惊诧地望向他。
风卿宴微微歪头睨了她一眼,勾起嘴角,“感动了?”
方才被他冲飞那一下,侧腰还疼得厉害,荆梦一手叉腰一手揉按,撇嘴道:“不感动,差点要被撞散架了。”
风卿宴愣了一下,盯着她手上的动作,迟疑道:“你……会痛?”
荆梦差点没翻个白眼,“问的什麽话,我打你一下看你痛不痛?”
“喂,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接下来要怎麽办,我还有事必须要回都广等———啊———”
她话没说完,便察觉到一双手贴了上来,惊叫了一声。风卿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正扯她的腰带,她挣扎着推开他,腰带却在他手中断裂了。
荆梦又惊又怒地敛住自己即将分散的前襟,瞪向他,“你做什麽?”
风卿宴怔了怔,手中还握着那两段素白的腰带,“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势如何。”
荆梦古怪地瞟了他一眼,“应该只是淤青了,没什麽大事,哪有你这样上来就扯人腰带的。”
“那我还你一条吧,这条你应该更喜欢。”
荆梦正想嘲笑他大言不惭,擡眼却瞥见幽光一闪,一条眼熟的纱带出现在他掌心,两端自然垂落,柔顺的碧纱在阳光映照下闪着的细碎的光点,璀璨而温柔。
她浑身一僵,移开了视线,“太绿了,我不喜欢。”
“是吗?这可是第七百年的蛇蜕所制,比你那火浣布不知要珍贵多少倍,不过……”风卿宴拉长尾音,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也不喜欢,原主又找不到,你也不要,留着也无用。”
说罢,他掌心变幻出一团火,瞬间将碧纱带点燃。
“别烧!”
荆梦惊呼一声,脑袋嗡地一声,什麽都顾不得了,竟欲伸手去抢。
风卿宴倏地闪避,五指合拢,那火光登时熄灭了,掌心紧攥的碧纱带完好无损。
荆梦目瞪口呆,眼眶的微红还来不及褪去,心底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风卿宴眸光一闪,将碧纱带递到她眼前,“物归原主,荆梦姑娘,还是该叫你……空翠?”
“你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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