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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然如此,那这条碧纱带是烧成灰还是断成破布都与你无关了……”
荆梦咬咬牙,胸口憋闷,最终仍是不忍那抹碧色惨遭毒手,沉默了。她接过碧纱,动作轻柔地将它系回腰间,心中百感交集,擡眸望向风卿宴时,眼中已有薄薄一层水雾。
她放弃了抵抗,认命般咧了咧嘴,“你怎麽认出来的?”
风卿宴定定地望着她,勾唇笑道:“小巷中第一面,你的动作掩饰得很好,但心跳有些太吵了,客栈第二面,你的情绪藏得很快,但在我看来还不够快。见到我,你分明震惊丶害怕丶嫌恶,嘴上却说不认识我,尽管如此,最後却肯帮我,还拐弯抹角地打听我的家人安危……”
荆梦被他的一番剖析臊得双颊发热,尴尬地又整了整衣襟,理了理腰带,“可是那也无法确认吧,毕竟空翠……”
“那时还只是觉得古怪,但是在城主府门口那一下,发现你毫无招架之力,心中便産生怀疑了,毕竟我可是给你把过脉的……方才,看到这个时,就基本确认了。”
他眉尾微挑,指了指她的胸口。
荆梦低头看去,这才发觉方才一番折腾,那藏在衣领下的鲛珠项链竟掉了出来,露在了外面,底下坠着的那枚墨绿蛇鳞被素白的衣襟衬得格外醒目。
“当然,最终的铁证,便是这条碧纱带了,那个冰山脸,除了空翠,怕是没有别的朋友了。”
荆梦讪讪一笑,听他提起竹幽,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风卿宴眉似笑非笑地睨向她,“所以,我该叫你荆梦还是空翠,你究竟是谁?为何没有灵力却能换不同的躯体,这次竟然换到一个原身比城主还高的?”
见他误会,荆梦并未纠正,她答应过凤凰,人类的身份不能透露给旁人。
“荆梦是我的真名,至于别的,说来话长,以後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她话锋一转,望向对方,“且相信你不会伤害风追幻,但是竹幽……你先前说他失踪,当真不是骗我的?也不是想报复他?”
“先前的话,的确有试探之意,但绝无谎言,我的确已经放下了,他也确实失踪了三个月,连母亲也联系不上。你与他那般亲近,若知晓他的下落,请务必告诉我们,因为这事关他的安危。”
见他神情认真起来,荆梦心头一跳,三个月前,正好是他们决裂之时……而风卿宴显然并不知道他们所谓的亲近关系已然破裂。
“我的确不知道,他赠的信物已经失去灵力了……”荆梦摩挲着那枚蛇鳞,垂眸道,“三个月前,我和他分道扬镳了。”
“怎麽会?”风卿宴诧异地望向她,“他躲了我五百年,却愿意为了你主动来见我,可见你在他心中……”
荆梦尽力无视胸腔里的闷痛,惨然一笑,“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可以理解他的选择……所以,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看来你们真是闹掰了,明明当初好得令我都有些嫉妒呢……”风卿宴背倚树干,叹了口气,竟有些寂寥的意味,“这世上真不知有什麽是永久不变的……”
“永久不变的就是改变。”荆梦苦笑一声,望向他,“不说这些了,为何方才说事关他的安危?你能确定他并非故意躲你吗?”
风卿宴轻轻颔首,“当然,我此次来都广,其实就是为了探查他的失踪是否与都广城主有关。”
“都广城主?”荆梦疑惑起来,“他什麽时候招惹了都广城主?”
“其实与他无关,都广城主恨的是他的母亲。”
荆梦越听越迷糊,“他的母亲不就是你的母亲吗?”
风卿宴长叹一声,“谣言真可怕,连你都听过……不过,当初我不是也信了麽……”
“所以,竹幽真是你母亲的养子?”荆梦立即明白过来。
“嗯,他的身世比较复杂,暂时不方便说,但三个月前,他应该也知晓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可他却没有来问个究竟,所以母亲担心是都广城主对他下手了……”
“那你打探到什麽了吗?”
风卿宴摇头,“都广城主府里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但也不能排除她的嫌疑,毕竟她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或许只是做得天衣无缝,毕竟除了她,我想不到谁能威胁到竹幽。”
荆梦捏了捏手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其实……一个月前,我见过他一面……”
“在哪?他可有说些什麽?”
这一个月来,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甚至还在梦魇中折磨着她,她从不主动回忆,凤凰兄妹也十分默契地避免提及。可此刻提起,竟清晰得仿佛如昨日刚发生的,连心伤也丝毫未减。
“我那时在丹穴山,他来……杀我……”
她低首垂眸,看不见神情,但声音却有些沙哑,风卿宴只觉那“杀”字格外刺耳,难以置信。
“怎麽可能?”
“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风卿宴沉默了,他以为他们只是友情破裂,形同陌路,没料到竟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谢谢,你这个消息很关键,或许他只是不想理会我们罢了。”
荆梦点了点头,“问也问完了,我们什麽时候回都广?”
“都广城你最好别回去了,不仅城主注意到你,恐怕经方才那一出,山扈也盯上你了。”
“他盯上我做什麽?”
“他生性多疑,有很强的掌控欲,在他看来,你修为比他高,引起了都广城主的注意,还与我有关系,对他就是潜在的危险,势必想摸清你的底细。”
没曾想又惹上个大麻烦,荆梦颓然地叹气,“可是,我必须回都广城,我与别人约好了在城中碰面。”
“既如此,改约地点便是。”
她面露难色,“我一没灵力二没信物,怎麽改呢?”
风卿宴疑惑:“那你们先前是如何约定的?”
荆梦将与凤凰失散又到解忧楼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越说便越觉得事态难办。
见她眉头紧蹙,风卿宴拍了拍她的手臂,“烦什麽,你在这枯等还不知要多久,我直接送你回丹穴山便是了。”
“真的?”荆梦惊喜交加,可随即笑容淡去,又蒙上了忧色,“你就这麽不告而别,那个山扈岂不是会怀疑你有异心?”
“我想做的是卧底,而不是走狗,他本就不信任我,我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刺探利用罢了。”风卿宴嗤笑一声,挑眉道,“更何况,本毒医若是不辞辛苦远赴丹穴山帮都广城主寻灵药,哪里轮得到他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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