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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波起伏越来越小,但当听见明显声响时会剧烈升高,尤其是犬吠声。】
【他对声音越来越敏感,哪怕不刻意制造声音,波动也会不规律地起伏升降,声音超过十分贝就会出现脑波混乱情况。】
【他越来越瘦。】
【他的心跳稍微平稳了些,但呼吸还是很弱。】
………..
迟雾试图去找墙上每一张和这些记录想对应的照片,但那些照片都是以同样的角度拍摄,全部都是他以一种笔直的姿态躺在床上,像是四肢已经变得无比僵硬。
于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照片里的你越来越瘦,这种变化很明显。”
说完,他观察了下迟雾的神情,觉得说的已经足够多,再说下去迟雾可能也没办法完整的理解,干脆就停在这儿。
于南摸着他的脑袋上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觉得又该给他剪头发了。
迟雾昏迷这段时间,头发都是由他来剪的。
刚开始手艺不大好,剪的有些参差不齐,尤其是迟雾的身体没法固定,只能让助手暂时扶着,这也没法保持迟雾的脑袋是端端正正擡着的。
後来熟练了些,剪的还算能看。
但到底还是靠着迟雾这张脸蛋。
他配什麽发型都出不了太大的差错。
迟雾仰起头,对上于南低垂的视线。
他问:“所以,其实从进入医院开始,我就出现了很严重的臆想对不对。”
于南说:“对。”
迟雾又问:“所以于南根本没有死掉过,迟雾也根本没有死掉过,一切都是我不切实际的臆想对不对,我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臆想引导的,对不对。”
其实他根本没有勇气为了于南死掉,反倒还在潜意识里给于南编造了个死亡的结局。
他怨恨的那个恶毒的狗老天,其实就是生病的自己。
于南发现迟雾又走到了个死胡同里。
迟雾的情绪很敏感,哪怕已经用迂回的方法来构造另一重世界对他进行治疗,但苏醒後还是会産生强烈的自我怀疑。
可这也是于南找到的,唯一有可能让迟雾醒来的方法。
于南擦了擦迟雾脸上的眼泪,一字一顿地说:“臆想没那麽严重,死不是你的臆想造成的,不要觉得後来发生的那些都是因为你,不是你的错。”
“臆想起到的作用只是再构造一重世界,而真正的选择权还在那重世界的每个人手里。”
于南的视线笔直地落到迟雾眼底,“迟雾,不要这样下意识地想每件事的背後有没有自己的过失,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什麽错都没有,你不需要想这些,你只需要好好地活着,别再让于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你了。”
“苍蝇很丑。”于南说:“你不是说于南是漂亮的小鱼吗,你想看见小鱼变成苍蝇吗。”
他越来越擅长说这些幼稚的话来哄迟雾。
“不想。”迟雾摇摇头,又问:“那经历的那些事儿都是假的,我俩其实也没去看雪山对不对。”
“不对。”于南引导着他:“迟雾,不是臆想就全部是假的,从客观上来说,那些都是假的,但是从主观上来说,我俩是真的一起经历了这些。”
“你知道我是怎麽对你进行治疗的吗。”
于南找了很多方法,甚至设法胁迫李医生,将那个假死的人和自己绑到一条绳子上,取到了不少可以用于研究的熏香粉末,但最後发现,完全没有外部治疗方法,完全靠内在刺激。
“死”是无可阻止的,但“活”可以通过激发脑波正常起伏来控制。
这也是为什麽迟雾在脑波起伏剧烈时会心跳加快,虽然和正常人比起来这微小的变化不值一提,但对于迟雾来说,这就是关键点。
而外界对脑波的影响是有限的。
只能从内突破。
从迟雾一个又一个臆想幻梦中突破。
于南说:“我进入了你的梦。”
“你的梦里有我的显影,这是真的,是我们一起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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