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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即拍板。
除了王琬之外,再多的人,便不必指了。毕竟只是些拿着将令做事的人,哪怕临行前随便指两个也成,确实不必这麽早就分说清楚。
这日之後,朝上暗潮涌动。
谁都知道皇帝那日召了几个心腹入宫,但这回,当真一点话也没漏出来。连穆孚在京中的探子,也没探听出半个字。
当然,衆人不会猜到皇帝要大举兴兵,他们暗地里讨论的,以及最关注的,还是拿下临州的封赏。
——首功自然当属郭茂丶卫崇,
但在那些世家眼中,郭茂毕竟长相不雅观,而卫崇呢,这先回京的一事,是否又惹了皇帝不快,这也是说不准的。还有孟尚,原先看不起他的人,现在倒也都开始开始醒悟过来,此人虽然不声不响,但几乎每次出征都有他,竟也混来了不少军功,看得人眼馋极了。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孟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就在这此起彼伏的议论中,徐鸯,这个本是一切言论中心的天子,反而一改常态,不再那麽日日勤勉,甚至还罢了一日的常朝,也是为几个凯旋归来的将领放了几日的休沐。
而她自己,则挑了一日,悄悄去了徐府。
——她不是空手去的,还带了两坛子酒。
那卫崇的亲兵一见她——哪怕她是微服出宫,也一眼认了出来——几乎话也说不囫囵了,结结巴巴地把她引进府中。
卫崇本在後院练剑,一听说她来,剑也扔了,连衣袍也不顾了,就这麽裸着上身往正堂快步走来。
一边走,一边问:
“陛下怎麽来了,是寻我有要事?”
好在他那侍卫眼疾手快,还记得给他披上一件外袍,不然真要在府门口把徐鸯生生地吓一跳。
但饶是这样,徐鸯那两坛酒也险些摔了——毕竟不是徐鸯自己提,是她身後的岑先帮忙提着的。
也是,自从卫崇回京,没皮没脸地在章德殿赖了这些时日,连带着岑先也必须每日硬着头皮抢了孙节的活,守在殿外,忍受着卫崇时不时刻意弄出的声响……
自此以後,岑先见他,越发像老鼠见猫了。
——偏偏这阖府上下,那些随从侍卫,也只都当卫崇是亲近徐鸯这个表亲皇帝,他那一肚子腹诽没地方倒,只能越憋越憋屈。
所以,卫崇眼睛滴溜溜地转过来,眼里发光地盯着他手里那两坛酒时,他也吓得一抖。
徐鸯察觉了,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替岑先——主要是那两坛酒——挡住了,笑骂道:
“朕可不是来找你的!孟尚人呢?”
卫崇咋舌。
“陛下来好不容易来臣府上一趟,怎麽竟还是为了寻旁人?”
一边说,他面上倒还是讨好,一路把徐鸯往府里引,生怕晚一步她就要走似的。若不是在外人面前,恐怕都已经上手,拉拉扯扯了。
……他向来最擅长这种缠着人的活。
“你最亲近的副将,你说我为什麽来你府上寻人?”徐鸯哼笑一声,示意岑先跟上,又问,“人在你府上吧?若真不在,朕再去寻就是了。”
“……在的丶在的。”卫崇道,不等他再说两句,方才察言观色去唤人的小侍卫已经带着孟尚回来了。
——平日里,孟尚不止要忙他自己的军务,还或多或少得要多“分担”些卫崇的,又未成家,当然几乎泡在了徐府中。
见他来得这样快,卫崇很是可惜地叹了口气,又不解气地瞪了眼一旁无辜的小侍卫。
府上衆人,倒都对他这小气模样见怪不怪。
“陛下。”孟尚先见礼道。
“朕答应你的,两坛,一坛不少。”徐鸯也笑道,让岑先上前来。
她装作全然不曾知晓卫崇那日曾经趴在檐上听墙角的样子,故意不去瞧卫崇。果然,卫崇摸索着她的意思,立刻厚着脸皮问道:
“两坛?陛下可偏心,怎麽两坛都给子茂了,那我的那坛——”
“朕只说了是答应孟将军的,你急什麽?”徐鸯扬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卫崇。
见她这样故作疑惑,卫崇才像回过味来似的,僵了僵——他当然不能当着衆人的面说这是他辛辛苦苦攀在章德殿外偷听到的,那成什麽了?
何况他手下这些侍从哪里见过他这样窘迫的样子,还没等他回答,身後人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崇不能发作,只好咬牙,偷偷踹了那人一脚。
还是孟尚笑着道:“陛下就别为难将军了,臣家中只有一个老母,这两坛酒,就算拿回去了,也没人喝。”
“……好吧。但朕有一个条件。”徐鸯一笑,看向卫崇,“这坛酒,你今日得陪朕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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