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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头顶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努力地想擡手挡挡,但却使不上劲儿。张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何为努力地拧了拧自己的脖子,有些费劲,刚要拿起手边的报警器按下去,就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醒了?”
“你来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昨天晚上蒋方义给我打的电话。”
“人呢?”
“谁?你找他们?我去叫。”
“不是他们!”何为已经是拼尽全力地想要拽住鄢宁了,但奈何力气太小,他的手还是从自己的掌心里滑了出去,“是下面那个人,他死了吗?”
“你都要死了,你还——”狠心话他终究也还是说不出来,,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何为,鄢宁又回去拉住了他的手,“他死了,阙科长已经做了DNA鉴定了,死在下面的人是陆光富。”
“他死了?那我和古令奇抓的那个呢?古令奇怎麽样了?”
他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鄢宁愣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给按了回去:“小古警官没事,他给你买饭去了,那个人也没事,王队他们已经把人带回去了。”
“赶紧!赶紧让刑鸣去查查,那个炸弹,肯定不止有一个,要是不赶紧——啊!”
何为说话声音一大起来,动作一多起来,腰就疼得受不了。
“是伤口裂开吧,我去叫医生,你别动了,该查的他们都已经去查了,刚刚舅···刚刚蔡局也来看你了,你没醒,他就先回去了。躺着吧,听话,我去叫医生,马上回来。”
何为侧着身子,努力够着脑袋,可算是看清了自己全身的伤口。
腰腹部的最大,腿上好像也有一个,不过好在,全身的痛觉一点都没少,看来自己还是全须全尾的,不至于落个残疾了。
等鄢宁叫完医生回来,何为又忍不住要跟他再交代两句:“我开枪打门的时候,爆炸还没起呢,告诉刑鸣,炸弹是遥控的,他是听见了我响枪才遥控爆炸的。那里面肯定有窃听器,说不定还有针孔摄像头。咱们着了道了,这回这个是个狠人,不好对付,一定让他们小心!”
“好好好!你的话我马上一字不落地转达到,先别动了,医生给你看看再说。”
何为说的,刑鸣和王玉他们也想到了,那爆炸来得简直是太巧了,所以把人全带回去之後,他们第一个查的,就是□□的来源。
在一堆残肢和碎屑之中,刑鸣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扇破门,已经被炸开得七零八落了,但独独是门把手那里的,最引人注意。
“罗库卢,给我拿镊子和袋子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把手上,那明显的枪击痕迹,还有——
刑鸣接过镊子,将里面夹着的什麽东西给拽了出来,拿到亮光处一看,竟然是一根电线!
“鸣哥,这是□□吗?”
“这是针孔摄像头,看来何为开枪的时候,有人正透过这摄像头看着这走廊里的一切呢。”
“那咱们还能追到信号来源吗?”
“拿去给胡北月,让她查查,咱们要找的,是□□。炸弹当量不大,所以只是造成了小范围之内的伤害,要不——是凶手没来得及准备更多的炸弹,要不——就是凶手手头上的材料不够。不过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咱们算是捡了大便宜了,何为没有大碍,行动也不算完全失败。”
在屋里,刑鸣一边转着圈,一边给跟在他身後的罗库卢上着课。
“依照咱们以前的经验来看的话,引爆器应该是手机丶锅具丶密闭的箱子之类的东西,可是这里——”
打眼一扫过去,确实是很难在一堆臭烘烘的黑色废墟里找到什麽有用的线索。
“还有一种可能。”
刑鸣不知道盯向了地面的何处,很有底气地说道。
“什麽可能,鸣哥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耳机!耳机充电仓!陆光富在跟他的上线,或者是同伴,交流信息呢,当时这地下室里,一定是嘈杂不堪的,所以他得戴上耳机,才能听清对面在跟他交代些什麽,这就是□□的信号接收器。”
“那个人不仅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不太一样的变故,而且他还能从针孔摄像头里看到!所以引爆炸弹,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不是不得已,是早就想这麽干了。耳机里的□□,当量虽然不多,但肯定是提前布置好了的。不管耳机对面说话的那个人是不是袁立三儿,这次行动,他都已经暴露无疑了。”
“暴露?暴露什麽?咱们不是还没去追查他的行踪吗?”
“不是他目前的行踪,是他杀人的铁证!他要是不心虚,为什麽要提前布置着弄死陆光富呢?看来这两个人互相,都不太信任对方啊。”
“那鸣哥,这个陆光富手里,会不会留着什麽能指控袁立三儿的证据啊?”
“蒋方义和王玉已经分头去陆光富家里,还有他情人家,找去了,他不是南桥人吗,南桥那边也在配合行动,要是这小子真有这个心眼,留了东西在手里,那可真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看着手里的无线耳机残骸,刑鸣也觉得後怕起来,要不是这个小小的耳机,而是被人弄成了像一张桌子,一条板凳那样的炸弹,别说是何为了,就连还在地面上的他们,昨晚恐怕也是难逃一劫的。
“那咱们还找吗?这证据——里头可都是夹杂着大粪的呀,鸣哥。”
“当然要找啊,要是陆光富那个蠢货,手里没有袁立三儿杀人的证据,或者是,人就不是他袁立三儿亲自动手杀的,咱们又拿他怎麽办呢?所以呀,陆光富的死,这一项杀人指控,咱们得给他做实咯!”
“好,大粪就大粪吧,反正烧焦了也跟尸体味道差不多,忍忍就过去了。”
说起这个,刑鸣就忍不住地想笑,昨天晚上费了那麽大的劲,没想到最後还得是他们自己来收拾残局,清理现场,在一堆排泄物里边,翻找线索。
“我真是服了,蒋方义那个脑子就是不行!没事他上什麽养牛场抽下水道啊,这——太恶心了!”
罗库卢反正是受不了,不仅是味道,还有视觉上的冲击,好几次他都下定决心要上手了,一看到那玩意,就又狠不下心来了。
“那你就想想,现在何队还在医院生死未卜呢,他都快没命了,你看着点大粪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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