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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海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紧了。
他太冲动,又太天真了。
他被枪击现场的画面刺激到,而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与思考能力。
当他听说这是克里曼下的命令时,满脑子只有如何阻止克里曼的愚行,却忘了克里曼本就是道尔的二把手,她所做的任何行动、下达的任何命令,如果没有道尔的默许,都是无法实行的。
而他居然蠢到跑来罪魁祸首的面前央告。
道尔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你最近有看新闻吗?”
“一点。”洛海挤出两个音节。
“自从奥荻斯带着抑制剂逃走,民众对执法部门的信心已经一降再降,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回民众对我们的信任,以免造成社会的大规模恐慌。就算是你也该知道,让整个社会保持安全稳定,比几条oga的性命要重要多了。”
道尔说完,淡淡地看了洛海一眼,“而事情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当初的失误。”
洛海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道尔喜欢精炼地讲话,永远不将全部的意思说完。他永远只给一个提示,将剩下的意思隐在淡漠的目光与近乎永恒的停顿里,让对方自己领悟。
“而且,你不觉得oga本来就很讨厌吗?”
道尔慢悠悠地说着,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擦着手边的钢笔,直到它锃光瓦亮,在阳光下折射着美丽的光,“像母鸡一样,一天到晚不停地下蛋,满脑子只有交配和繁殖,除了弄出更多的小混蛋来占用社会资源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多死一些才是造福社会,你说是不是?”
洛海说不出话,他无法说话。
道尔话语中的暗示与威胁如此明显,他根本不需要再说话。
六年的自由让他忘了自己生活在牢笼中,忘了他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奴隶,忘了道尔只需要轻轻一个弹指,就可以让他像那个oga一样,随时随地横死在路边。
洛海闭上眼睛,很慢地转过身,往道尔的办公室外走。
就在他快要跨过门槛的时候,道尔叫住了他。
“忘记规矩了?”那声音极淡又极冷。
洛海僵在了原地。
很早以前,道尔确实立下过不少规矩。但在他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以后,那些规矩也随之不再提,他与道尔之间渐渐变得更像正常的上司与下属。
可是洛海忘了,道尔永远都有重新启用任何规矩的权利。
像有一块棉花塞在洛海的喉咙里,洛海的喉头动了又动,最终还是转过身,面对道尔深深鞠了一躬。
-
恩优格没有来上班。
除此之外,检察院大楼里就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克里曼原本就有些官架子,现在更是成为了一众检察官的主心骨,道尔面前的红人,带着两三个助理趾高气扬地穿过各个楼层,闯进别人的办公室里发号施令,让全院的检察官都来协助她那地毯式搜查光翼会的计划。
弗洛克他们虽然不喜欢趾高气扬的克里曼,但也都知道克里曼的背后有道尔在撑腰,所以也没法不积极地帮忙。
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道尔看重光翼会的案子,如果能在这件案子上立功,讨得道尔的赏识,升职加薪绝对指日可待。
午休的时候,一群人聚在茶水间里闲谈,声音大得一层楼的人都能听清。
“我赞同地毯式搜查。”布雷说,“那可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极端分子,一想到他们混在温柔贤淑的普通oga里我就脚底一阵发寒。”
“说实话早就该这样了。”弗洛克叹了口气,“洛海的手段太优柔寡断,查了两三个月什么都查不出来,最后还不知怎么的让罪犯头子给跑了。要是早这样排查,奥荻斯的势力早就被清空了,真不知道检察长在想什么,最初居然把这案子交给洛海来办。”
“但是照这么个查法,应该会有一些无辜的oga送命吧?”巴尼有些担心地看了窗外一眼,“那这些oga的主人的经济损失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这个,现在大家都买保险,赔偿是保险公司的事。”布雷摆摆手说,“他们还巴不得自己的oga被枪毙呢,拿到的赔偿金都够买两个的了。”
“但照这么下去oga的数量会不会越来越少啊?”弗洛克摸着下巴思考,“应该趁现在赶紧买两个回家,说不定再过几个月价格就要疯涨了。”
洛海没有参与检察官之间的任何闲谈,也没有被克里曼分配任何任务。
他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似的,只是静静地待在三楼最僻静的角落。
对全南特oga的地毯式排查持续了整整一周。
oga们的房间、私人物品都被仔仔细细地全面检查,一旦发现oga浏览过与光翼会、抑制剂相关的报纸或新闻,就立即逮捕候审,一旦有任何反抗,立刻当场击毙。
这一举措得到了大部分alpha的欢呼叫好,街道上拉起各种支持检察院的横幅,不少店铺也以力挺alpha维权作为卖点,打折推销商品。
beta们原本并不很关心ao之间的争执,但街道的变化与周围的声音引起他们本能的好奇,也纷纷看报上网了解详情。网上不仅将克里曼的强硬手段夸得天花乱坠,还将其誉为alpha史上最成功的维权运动。
一夜之间,批判oga的文章、评论飞满了互联网,仿佛人们生活中所有的不幸都是由oga造成的。没能升官发财,是因为oga耽误了alpha的工作时间;考不上优秀学校,是因为oga的生育率太高,导致竞争一年比一年激烈;上班迟到、道路堵车、城市拥挤,都是因为oga随时出现的情热期影响了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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