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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能过来的,不会再有旁人,林瑜靠在榻上,望着?那人一步步走进里间。
顾青川今夜一身雪青杭绸直裰,头戴网巾,原本深邃英朗的长相被收束成儒雅斯文的模样。
他拿起桌上的绣绷看了眼,“绣的不错,以前倒没?见你动过手。”
说着?便在林瑜身侧坐了下?来,极其自?然地开口,“这两日有南京的公务繁多,我抽不出身,你在屋中都做些什?么?”
这话?乍听起来像是?解释一般,前日夜里的龃龉就这样被他揭过了。
林瑜不愿见他,可真见到了,也很愿意和他说话。
她微微一哂,“何必明知故问?房内房外那么多双眼睛都在为你效力,我连房门都出不去,又能做什?么事?”
顾青川叫她哽住,语塞了半晌,“我原以为你是?个知情?识趣的丫头,不曾想还有一副伶牙俐齿。”
林瑜偏开脸:“这有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也以为大人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所作所为也令人大开眼界。”
顾青川不喜她这般阴阳怪气,面色微沉,“此前是?你亲口答应要跟了爷,随爷一同去南京?难道都忘了不成?”
林瑜冷笑:“那时说的自?然是?假话?,我一点都不想跟大爷走,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捡些好听的来哄骗大爷,您是?两榜进士,有经纬之才?,难道连这也看不出?”
顾青川呵了声,捏起她的脸,“怎么,你已经想通,现在又不怕了?”
林瑜平静望着?他,“倘若活下?来要这样痛苦,我还是?去死好了,这具身体大爷喜欢就拿去,只不过是?冷一些。想来我一个奴婢,是?冷是?热,于您这样的禽兽而?言并不要紧。”
“放肆!”
顾青川加重了力道,可她面上毫无惧色,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只是?静静望着?自?己?,仿佛无声轻蔑。
额角隐隐胀痛,他的耐性其实不差,但近两日对上此女,总是?先折去一半,剩下?那半也要被她三两句话?拆个干净。
顾青川松开了手,见她面上多出几个鲜红的指印,神色却很鲜活,眉如墨画,面如桃瓣。不似前几日弱柳扶风,碰一碰都怕推倒了她。
他似笑非笑,声音贴近她耳畔,“雀儿,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想死就能死?”
男人的吐息落到了颈间,林瑜寒意顿生,撑在榻上想要躲开,下?一刻,就被男人打横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林瑜立时挣扎起来。屈肘去顶他的胸口,可这人的皮太硬也太厚,好像没?有知觉,任她如何捶打,都岿然不动。
身体陷进柔软的茵褥,两人近到只隔咫尺,她停下?挣扎,认真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会恨你。”
她气色好了一些,说狠话?时却拿不出多少?声势。
对上双冷冷清清的眸子?,顾青川听出她说的绝不是?气话?。
心?口仿佛给什?么蛰了一下?,酸涩在某处迸溅开来,他尚未来得及仔细体会,这种感受便不见了踪影。
这有什?么要紧?
顾青川轻拍了拍她的脸,神情?冷淡,“既说了要给爷,便是?装的,也要好好装下?去。”
林瑜偏过头,不再多说一个字。
她听见叮的一声,錾铜钩撞到了檀木床架。帐幔一层层落下?,她的眼前亦黑了下?去。
男人去吻那截送到眼前的秀颈,唇齿贴着?薄嫩的皮肉细细厮磨。皮下?喉结浮凸滚动,像捕猎归来的兽类在尽情?享用自?己?的猎物。
只不过这是?一场没?有鲜血的,沉默的侵吞。
顾青川托起她的后脊,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与上身轻缓的抚慰不同,劲腰沉下?,碾出一声闷闷的哼吟。
纤白的长月退被男人揽在臂弯,时翘时摇,圆润的玉趾紧紧蜷着?。
紧密相连的那刻,林瑜终究没?能忍住,侧脸埋进被褥,藏起要落下?的泪。
“好疼。”
被衾上沾了点点落英,顾青川动作放缓,温柔吻她面颊。
“第?一遭,总要吃些苦头。”
急雨忽至,珠滚荷叶,鱼戏莲花,涟漪一圈一圈荡出来,撞散在床上摇摇错错的吱呀声中。
林瑜恍惚想起三年前,随着?姚家的船只路过江南时,也有这样一场雨。
那时的她心?中尚余庆幸,庆幸自?己?在离开京城前新学会了一门手艺,庆幸自?己?跟着?的人是?大方的妙华,庆幸自?己?可以跟着?去国公府。
世事总是?这样弄人。
雨停住时,已到了深夜。
林瑜忍着?一身酸累,弯身去拿落在床尾的肚兜,下?一刻,那件藕粉肚兜就被修长手指挑起,送至面前。
她看见他的手指,身子?僵硬了一瞬,冷下?脸:“别?碰我的衣服。”
顾青川见她面靥潮红未褪,仿若一朵经了雨还停在枝头的海棠,最是?馥郁袭人时候,即便生气也透着?十?足可爱。
心?头微微发痒,他却知不能再招惹她,抬手撩开床帐,唤了外面的丫鬟进来。
她们?在外等了许久,此刻有条不紊,端了铜盆,蜕巾,衣裳鱼贯而?入。
许多脚步声涌入屋中,林瑜听见晃荡的水声,瞬时头皮发麻,扯过被子?将自?己?全然盖住,窝进了床角。
顾青川见了好笑,“你不出来,她们?怎么给你收拾?”
林瑜一头埋在被子?里,“我不要别?人帮我,你自?己?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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