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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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图穷匕见 所有人都知道她要造反唯独（第2页）

“你走得太慢了，等你这麽走回去，天都要黑了，”她的态度不容反驳，“好好在车上歇着，有什麽话，咱们回去再说。”

沈介便当真没有再说什麽，只是缄默地窝在马车里。

马车里的布置，舒适又奢华，然而沈介根本没有心情享受，他既焦虑又气闷，一口气堵在心口，搅得他是坐立难安。

直到回到暂住的居所当中，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方才开口。

他憋了一路，这一开口，便带着质问的语气，“明彻，你便是心中有气，又如何能对成都王下此杀手？”

沈介知道孟霁的心中向来没有什麽法统丶道统的概念。

大晋的皇权在孟霁那里并不具备权威性。

可是沈介从来没有想到过，孟霁当真敢下手杀一个宗王！

“杀宗王怎麽了？”孟霁扬了扬眉，“那个张方不也杀了长沙王吗？”

“这丶这如何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她扬了扬下巴，“他们杀得，我杀不得？我现在还後悔，当年我们去洛阳的时候，没有一口气把这些什麽成都王丶河间王全都杀了！要不然这些年，好好一个国家，也不会被他们搅和成这个样子！”

“明彻！他们固然该杀，可也不该你来杀！你可想过，此事当如何收场？杀宗王，这是妥妥的造反。”沈介气得不行，也急得不行，在屋内驴拉磨似地团团转。

孟霁冷笑了一声，“收场？我为什麽要收场？”

沈介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朝孟霁看来，“明彻，你此话何意？”

“姓司马的既然在其位不谋其政，霍霍得天下到处民不聊生，那何不换人来坐这个江山？”

她虽然已经卸掉了铠甲，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把那件沾着斑斑血迹的短打换下来。

于是，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便像是随时要再蹈一场恶战，再掀一场血雨。

沈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明彻！不可胡言乱语！”

“涧松，我受够了。我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可他们是什麽样的，难道你没看到吗？这些司马宗王的眼中，百姓就是野草，割掉了，自己还会再长出来，然後再被他们收割！”

她话音一顿，不复之前的尖锐，反而透出浓浓的悲悯来，“涧松，百姓何辜？”

沈介闭了闭眼，他讲不出来让孟霁不要管百姓死活的话来。

这些年来，他看着黎民涂炭，看着九州鼎沸，他如何不是一样的心痛如绞？

这也是为什麽，他一再自欺欺人，不肯相信孟霁起兵是另有野心。

沈介叹了一声，放柔了声音道：“咱们还像之前一样行事不好吗？你这样做，岂不是陷自己于不义？将来难免背上千古骂名。”

孟霁剑眉一挑，“我本刘氏子孙，光复汉室本是我的职责，哪里来的千古骂名？”

她终于图穷匕见，撕掉了最後的僞装，逼得沈介被迫直面血淋淋的真相。

沈介陡然僵住，他勉力定了定神，徒劳地想要做最後的挣扎，“明彻，你丶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我要替大汉复国。”孟霁一字一顿道。

“……这不是你临时起意做的决定吧？”沈介嘴唇颤动，声音也有些不稳，“是……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从我在龙头山起兵的时候。”

沈介踉跄退了一步，那一张本就白皙的面庞惨白如纸，“两年多了，你竟从来没跟我说过。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是知道的？”

孟霁点点头，她的眸中有歉然，却绝无悔意。

那一瞬，沈介忽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他这两年兢兢业业地替孟霁干活，竟全是在助纣为虐！

沈介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愤怒于孟霁刻意的隐瞒丶欺骗与利用。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立场！

然而奇怪的是，愤怒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口，什麽话也没说出来。

沈介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孟霁，心底里陡然生出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茫然来，当中还混杂着一种他难以宣之于口的委屈。

“涧松，我要改天换日，我要这天下重归太平，我要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安居乐业，”孟霁注视着他，神色十分认真，“涧松，你帮我吗？”

沈介还陷在混沌的情绪中，闻言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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