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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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觉察（第3页）

许沐个头比季敛矮一些，这种时候低头看去，只能看到许沐的发顶，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沾着花瓣和一片绿叶，季敛顺手给他摘了。

低着的脑袋顿时擡了起来，还是那副瞪着人的眼神，跟之前的一样，又不一样。

季敛垂着头睨着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他自大，还是对方掩藏不住，他从里面读到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

委屈吗？

许沐觉得委屈？

因为什麽呢？

季敛抱住他，揉着他的脑袋，埋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季敛不停地动着，攥着他衣领的手也跟着动，上面的银铃小声响着，竟让季敛觉得它们也在叫屈。

一定是受到了许沐的影响。

淋浴头冲下来的水变温了，季敛忙搂着人站到了下面，他背对着水流，避免许沐被直接冲到，经过他缓冲後的水流变得不大那麽大，柔和地淋到许沐身上。

季敛把手放到许沐额头上，把对方额前的发绺捋到後面，“擡头，不然你的脸蛋会洗不干净。”

对方没有反应。

季敛便强硬地把许沐的脑袋擡了起来，细细水流落到许沐的脸上，他闭了一下眼睛，睫毛碰碎了不少水珠後，又睁开了眼，他像是执拗地要在水流下盯着季敛似的，死活不肯好好把眼睛闭上。

“眼睛不疼吗？”季敛擦着许沐眉心的红色血滴印，“这是什麽？怎麽擦不掉？他们给你弄的吗？”

“都弄红了，”季敛用指腹揉了揉许沐的眉心，“好像洗不掉，回头问问伊莲娜，这好像是防水的颜料。”

不管他说什麽，许沐都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

很快，季敛挤了点沐浴露，顺着许沐的後背洗了下去，下面一片泥泞，不知道泛滥了多久，季敛光是碰到都觉得惊心。

机械手指收着力道，生怕伤到脆弱的地方，许沐仰着头，在不经意间微蹙着眉，蓦地闭了一下眼睛。

季敛哑着声音问他，“怎麽了？”

许沐睁开眼，眼尾染上几分艳色，他还是不说话，像是一夜间成了哑巴。

他不说话，季敛就继续帮他洗，想着赶紧洗完赶紧出去帮他处理伤口，却见许沐蓦地张开嘴，喘了一声。

季敛顿住。

他又问：“怎麽了？”

他以为许沐不喜欢仰视他，所以还把许沐掐高一点，跟他平视。

并再次问：“不舒服？”

许沐的脚悬着空，银铃声在空气中荡着，仿佛清晨山林间的鸟叫，可以唤醒沉睡的大地。

他的眼中似乎全然没了憎恨，被季敛所解读的“委屈”和另一种不敢轻易下断言的情愫占满。

季敛吞咽着，口干舌燥。

许沐绷着身体，再一次把从拳头里跑走的衣领攥住，季敛仰着下巴让他攥个够。

一阵温热的吐息扑到季敛的喉结上，季敛简直就要站不住，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堪堪站稳。

“许丶许沐……”他有些结巴。

“我讨厌你。”

他听到许沐这麽说。

喉结被用力咬了一下。

他又听到许沐重复了一遍。

“我讨厌你，季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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