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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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转变降雨(第3页)

瑟拉米克脸上一定有某种神情让莱内停住了话头,但高年级没有退缩,只定定看着瑟拉米克。空气似乎变得格外稀薄,瑟拉米克感觉每一下呼吸都让自己的肺部发痛。没人说话,莱内冲欧茨点点头,背上书包,大步离开。瑟拉米克仍没有动,图书馆的大门响了一下,雨声和潮气突然变得格外清晰,随後又恢复了刚刚的闷响。莱内走了。

剩下在图书馆的时间瑟拉米克只记得片段,她和欧茨没再说话,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作业。她能感受到欧茨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但自两人结为盟友以来,这是第一次瑟拉米克希望欧茨能离自己越远越好。

时间将近八点钟时,两人收拾东西出了门。外面雨仍在下,似乎要把秋日的色彩在一夜之间全部洗刷干净,之间变成灰白的冬。瑟拉米克瞥见欧茨往餐厅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她们完全错过了晚餐时间,现在即便去食堂,也只有自动售卖机里的坚果,蛋白块之类的零食可以兑换。

很好,瑟拉米克想着,随即心里生出一点愧疚,但又为此而对自己生气。她在雨中加快了步伐,路面有些坑洼不平的地方已经积攒成了小小的水坑,一踩下去就泼洒出来,渗进鞋袜里让整个人从脚底升起寒意。

瑟拉米克疾步赶路,雨水顺着头发淌下脸颊,湿润的气息笼罩着口鼻。但来路上泥土和植被的芬芳似乎在这时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混凝土生冷的气味和经久的砖墙浸湿後一点湿答答的尘土味,和雨水一起令人不适地裹在身上。在这样的天气,人总感觉任何情绪,行为都可以成为例外,仿佛异常的天气是某种时间的锚点,过去後一切复原,谈不上任何过错损失。瑟拉米克现在就有这样的错觉,她想跑去拽住莱内,质问他到底和艾佩尔说了什麽,也想去找艾佩尔,明确知道对方的情况,从三餐到绩点每个数据一个不落。她更想转身问欧茨,为什麽,为什麽你能那麽轻易把好好的生活就这样扔掉,推着我们往无秩序的悬崖坠落。远处响起一阵隆隆雷声,瑟拉米克的手指抽搐一下,碰到了书包带子上的金属环,被雨水淋过更鲜明的凉意让她猛地清醒。不,她不在家乡,也不在其他任何地方,她在星星,而星星永远容不下任何异常。于是瑟拉米克抿紧嘴唇,听着身後欧茨的脚步声,两人一起踏入昏暗的宿舍楼。

然而宿舍门刚刚在她们身後关上,欧茨的声音就响起:“好了,说吧,到底怎麽回事?”瑟拉米克转身,对方正靠在自己床铺的铁柱上,双手抱胸直视着瑟拉米克,语气中有某种忍耐已久的东西。

“没事,”瑟拉米克简洁道,顿了一下又补了句,“一切都很好。”

“是吗?”欧茨没动,但气息很急,抱在胸前的双臂随着呼吸而小幅度上下起伏着,“那为什麽在我对莱内发出活板门邀请後你神情那麽奇怪,为什麽刚刚在图书馆我感觉自己坐在一团空气对面,为什麽回来路上我拼命赶才能跟上你的脚步?”

瑟拉米克抽了张纸擦拭着书包防水布上的雨水:“既然你有那麽多线索我相信你能推理出来,毕竟你最擅长这个不是吗?”

“行,我知道,莱内找了艾佩尔,她状态不好,但这个决定不取决于你,瑟拉米克,更与我无关!如果你觉得可以因此把脾气冲我发作,那你就错了!我从来没让艾佩尔去那个鬼屋——”

瑟拉米克一下把擦了一半的书包丢在地上,後者砸在地板上,发出了书本特有的沉重的哗啦声:“你是在说我让她去的吗?我比谁都希望我们从来没有靠近过那个该死的地方!我只想赶快忘记,忘记鬼屋,忘记鲨鱼所有的一切!‘艾佩尔状态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们都想忘掉,忘掉,忘掉!哦但不行,因为你要调查鬼屋,调查那个谁在乎通向哪里的活板门。现在你找到帮手了,祝贺你!但别把我拖进去!”

欧茨似乎愣住了,一张小脸隐隐发白,瑟拉米克挪开眼睛,打定主意不让愧疚蚕食掉报复性的快意。但欧茨只停了短短几秒钟,她再次开口时,瑟拉米克听出有什麽东西变了:“所以这才是原因。你来星星是想当个乖孩子,听他们的话,照他们说的做。其他那些消失了的小星星,那些拉撒路,他们很可怜,但乖孩子不会太在意对吗?‘谁在乎通向哪里的活板门’?我在乎,这是我最好的机会,而且我不会让它白白溜走。只是在今天之前,瑟拉米克,我以为你也在乎。”

欧茨转身脱掉湿透了的鞋袜,瑟拉米克站在原地,只感觉从图书馆一直烧到宿舍的愤怒和恐慌被某种更冰冷,更沉重的东西扑灭了,馀下的灰烬成堆地堵在她的胸口。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欧茨不会再找自己去调查或冒险,她可以忘记,可以过她一直想要的平静生活了,她们或许,连盟友也不是了。但为什麽,瑟拉米克有些喘不上气,为什麽那些灰烬会堵塞住心脏,黏住了她的五脏肺腑,她想象着那些小小的灰色结块如真菌般一点点在她体内蔓生,网似的用死寂的灰黑覆盖包裹上原本的鲜红。欧茨已经脱完了鞋袜,正赤脚去拿放在床底的拖鞋。瑟拉米克突然觉得自己必须要让她说些什麽,指责咒骂任何东西都好,她难以忍受沉默。

她两步上前拉住欧茨的胳膊,对方没有挣扎,但也没擡头。瑟拉米克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我只是不明白,我们的生活不差,欧茨。我知道不是每个在星星上的人都能这麽说,但我们确实可以。而且谁也没有义务去拯救所有人。我们的平静也是自己挣来的,为什麽你要把这些都丢掉?”

“‘平静’?”欧茨擡起头,眼眶泛红,“瑟拉米克,想想我们每天的流程,列队去跑操,列队去食堂,列队去上课,拐弯都要走直角。听课,做作业,考试,每天都被绩点打上新的标签,劣等品就要被剔除。这不是‘平静’,瑟拉米克,这是单调到想让人尖叫的束缚!这压根不叫生活,只是还没有死掉!”

瑟拉米克松开了手,欧茨的每个音节都如发热的烙铁,在她的脑海中印下这些她不愿记住的话:“所以你要去追求你读到的‘自由’吗?”她听见自己问道,声音呆板,“那只是书里写的罢了,是虚构的,我们现在的每一天是真实的,也许在你看来这不值一提,但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坚持七年,我们就能走到外面,事情就会不一样。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生活,没有规则这些都不可能实现,没有努力,没有付出,这些也不可能实现。”

然而欧茨摇着头,她看着瑟拉米克,发出一声轻笑,听起来像是哭声:“你听起来像Z。但瑟拉米克,你比Z聪明,你真的相信那些吗?过了一个节点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这才是虚构!出去过後会怎麽样?每天在分配的岗位上努力工作,每周为信用额能领到多少物资操心,每个月迎接新一轮考核。也许你能分配到好一点的岗位但本质上毫无区别。然後呢?工作,挣更高的信用,这是个死循环,根本看不到尽头,”欧茨定定地看着瑟拉米克,後者突然觉得她的目光难以承受,“当然毕业两年後你还要执行婚配制,如果不能生育就是代孕或试管婴儿,然後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重复这个流程——”

欧茨停下了,因为瑟拉米克往後退缩着,双手捂住耳朵,仍在滴水的头发垂到脸上,留下几道新的蜿蜒水迹。她想起了驻守在家乡关卡那些持枪的士兵,想起了每晚打着手电的夜巡队伍;她又一次看到了每周领物资时父亲紧绷的面孔,又一次听到了家中纷乱的争吵逐渐变成无人在意的死寂。她的世界随着欧茨的每个词而逐渐解构,一小块一小块干巴巴的混凝土逐一崩开,暴露出柔软赤裸的内里。她的感官突然变得异常敏锐,每一道风,每一声轻叹都足以在不同的部位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忘掉,忘掉,忘掉,她在心里大声地对自己喊道,但记忆不管不顾地翻涌:小时候远远看着男孩女孩们在一起玩耍打闹,听到家长们低声细语谁和谁凑在一起很可爱;金黄的果园,清澈的溪流,艾佩尔的笑脸慢慢淡去,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还有欧茨,在操场,图书馆,宿舍,擡头看向自己,眼中藏着笑意……

一只手搭上瑟拉米克的肩膀,温度透过湿漉漉的衣物传递到皮肤,另一只手拢住了她的後背,瑟拉米克闭着眼睛往前倒去,碰上了欧茨的肩膀。她的双手仍没有从耳朵上放下,就这样被欧茨轻轻地抱住,感受着後背上那只手有节奏地一下下缓缓轻拍着,仿佛在安慰一个无助的孩童。自年幼时开始,瑟拉米克第一次真正落下眼泪,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只把头抵在欧茨的肩膀上,无声地呐喊,喊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平静梦境和金色家乡,那些笑闹着的男孩女孩和在田间奔跑的时光,直到连沉默也被吞噬,直到她吞下自己的眼泪。

“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为什麽我一定要找到那扇活板门,”等瑟拉米克慢慢平静下来後,欧茨开口道。两人把两张单人椅拼在一起,紧挨着靠坐在一起。瑟拉米克褪去湿漉漉的鞋袜,双腿在椅子上随意交叉,头仰靠在椅背上。欧茨还攥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笼住自己的膝盖。

仿佛什麽东西当啷滚落地面,发出一连串金属声响,瑟拉米克被迫从即将睡着的昏沉中清醒过来。她突然无比清晰到感觉身边的温度与这令人舒适的氛围正在渐渐消退,秘密通道里多尔的声音带着回音与锋锐震荡开来。欧茨要告诉自己那个消失的男孩了,瑟拉米克想,那个同她从小一起长大,让欧茨追随至今的男孩。

瑟拉米克一向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如果某件事是必须做的,无论有多麽困难或疼痛,她也会深呼吸,然後直面现实。艾佩尔常常说瑟拉米克又聪明又孩子气,因为她一旦认定了现实,便会迅速完成应尽的义务,颇有种伤患在撕掉结痂时的决绝。就像在艾佩尔离开家乡前往星星的那一年,到最後几天年长女孩的情绪总在兴奋和低落间跳跃,上一秒还在哈哈大笑,但下一秒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就会淹没她,让笑声化作抽泣。通常瑟拉米克只是默不作声地陪着对方,安慰人不是她的所长,但有一次,艾佩尔问了她一个问题。当时是八月底的黄昏,夏日的炙热还没有燃烧干净,温热的暑气雾一般浮动在空气中,轻轻黏连在皮肤上。那时的黄昏来得更晚些,虽然天空仍被橘色点亮,但离宵禁也仅剩下两三个小时。那天她们两个沿着小溪跑到了较远的森林深处,斑驳的橙红色光斑透过树叶把两个女孩和她们身下的草地,野花映成一片温柔的海。就是在头顶上树叶随风沙沙摇曳时,瑟拉米克听到了艾佩尔的问题:“小陶瓷,如果我不够好怎麽办?”

她睁开眼侧头看向躺在一边的艾佩尔,年长女孩早就睁开了眼睛,正放空盯着树影的某一点。自己说了什麽瑟拉米克现在不记得了,但应该没起到太大作用,因为她记得艾佩尔叹了一口气,重又闭上眼睛:“大多时候我觉得我能行,只是有些时候,我会感觉在别人看来我可以更好。你知道,就像他们手里攥了一些糖果,而我连包装纸的花纹都还没有瞥到。有时候,”她顿了顿,瑟拉米克还记得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我会觉得去得到那些糖果,知道并肯定他们对我的看法是我唯一的动力。”艾佩尔睁开眼睛,这次看向瑟拉米克,笑了起来,仿佛自己刚刚只是开玩笑,但瑟拉米克难得没有配合。艾佩尔的笑声弱下去,消失在喉咙里,发出了细流堵塞般的咕噜声。

沉默,艾佩尔妥协似的小声说:“我经常纠结,自己到底够不够好。”能不能胜过星星。这句话她没有说,但两个女孩都能感觉它幽灵一样悬浮在空气中。瑟拉米克隐约记得自己应该又安慰了艾佩尔几句,但她知道听到艾佩尔那句话时自己的想法。头脑中的那个小声音一如既往地固执:不要纠结,犹豫不决没有用,只需拼尽全力。

这也就是为什麽当欧茨表示想要讲给瑟拉米克有关那个拉撒路男孩的故事时,她心中这种犹豫和拉锯如此陌生。这不像自己,瑟拉米克知道,如果这条信息有用——就目前的情况它明显有用——那麽自己应当尽早了解。但瑟拉米克骗不了自己,“有用”不是她最想要了解的理由,而这也是为什麽她又对此有些抗拒。

然而就在瑟拉米克跟头脑中的小声音暗暗较劲时,欧茨已经继续往下说了:“……弗洛尔,天生的艺术家,很腼腆的男孩。我还记得他的那些画,毫不夸张地说,我从没见过任何类似的作品,”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悲伤地笑笑,“整个世界在他的笔下扭转到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不了解的人也许会把它们定为纯粹的想象画作,但我清楚,那里面有些东西接近我们这个世界的本质。就像那些旧时的故事,明明是虚构,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力量。”瑟拉米克默默听着,逐渐被这个这个故事吸引,欧茨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又是旧时代的词——文字从她口中吐出织作一张轻盈的网,柔和而密实地把听衆裹住,“但这些在星星上毫无帮助。我知道他并不迟钝,相反越是内敛的人有时越敏锐。然而弗洛尔从来对绘画之外的东西接受困难。他最开始被分在中班,智商测试显示他能承受那些课业,但星星上的东西很快就把他耗尽了,”欧茨的肩膀绷起来,“第二学年结束他就掉到了慢班,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多尔不愿意告诉我,但我可以想象。小星星们有时很可怜,但他们也可以很刻薄,尤其是在知道某人已经是个麻烦之後。而他们更不会喜欢某个从略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的人。弗洛尔从来不是个朋友很多的人,他也不需要一群朋友,他很安静,也很害羞,但他一直需要陪伴。他喜欢和特定的人建立联系。被从一个班里踢出来,又不被另一群人接纳,这相当于削去了他的一小块心脏。更别提老师们的态度,”欧茨的声音有些颤抖,瑟拉米克轻轻捏了捏两人仍握在一起的手,感受到对方稍稍放松了一点。

“总之,在第五个学年,也就是升入高年级的第一年,他参与了一场探险。是的,”看到瑟拉米克的表情,欧茨点点头,“鬼屋。这就是为什麽我当初不想让你去。多尔说那件事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审讯,绩点,你能想到的一切,但更严重。弗洛尔好像被那一连串的审讯拖垮了,多尔说他差点以为只能在年末庆典见他最後一面。他们想问出来什麽,或者,我现在想来,应该是确定弗洛尔有没有看到那扇活板门,会不会告诉别人。显然最後他们得出结论弗洛尔什麽也不知道,否则他们不会放他回来。但从那以後一切都变了,弗洛尔开始错过食堂,错过多尔给他的信号,他的成绩一路下滑……我想他一定是崩溃了。不过他的绩点没用光,多尔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这点我能肯定。但在那年年末,”欧茨闭了闭眼,“他走了。”

“庆典?”瑟拉米克轻声问道。

欧茨盯着书桌破损露出复合板材的一角,下颌紧了紧,仿佛做了什麽决定,下一刻她直视着瑟拉米克:“不,自杀。”

有那麽一两秒瑟拉米克只是看着她,那几个音节在耳边打转,迟迟不肯落下。自杀是懦弱的行为,逃避现实,不负责任,偷窃了社会及新联邦的宝贵财富,留给家人无限耻辱和一笔巨额债务。这时新联邦的每个孩子在会说话时就被教导背下的段落之一,在家乡时瑟拉米克曾多次听到孩子们或者大人们互相投掷的气话“你这个卑鄙的自杀者!”“你的责任心和自杀者一样多!”诸如此类。“自杀者”是一句骂人的脏话,瑟拉米克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但看着欧茨板着的面孔,她泄密的颤抖下唇和苍白脸色,想起欧茨谈论那个爱画画的内敛男孩时的柔软与坚毅,瑟拉米克无论如何生不出一点厌恶。欧茨总是那麽镇定,冷静,瑟拉米克见过她的两次失控都和弗洛尔有关。那是一种经年累月,连岩石也会被侵蚀掉的强烈悲恸,只剩下残缺的锐利边缘,在多年後的过境寒风中仍孤独地尖啸,带起牵连心脏的幻肢痛。

也许是瑟拉米克太长时间没有回应,欧茨挪开了眼睛,语速加快:“我知道大多数人很鄙视这个,但弗洛尔不是懦夫,我们全家都为他骄傲。我父母哪怕在付赔偿款时也没有觉得羞耻,他的画作到现在还挂在我们家的客厅里——”

“不,欧茨,我没有,”瑟拉米克急忙拽住对方的手臂,“说真的,欧茨,我很抱歉——等等,”欧茨话中的信息终于被瑟拉米克完全吸收,“你父母为他付赔款?”

“呃,对啊,我是说,新联邦法律规定未成年人自杀者的赔款应由监护人支付。”

瑟拉米克呆呆地看着欧茨,卡顿多日的大脑在这一刻突然运作起来,炸起一连串小火花:“弗洛尔是你哥哥?”

欧茨似乎也同样困惑:“最小的哥哥,我开头就说了啊。虽然他和多尔同一年入学,但实际上按出生日来算多尔几乎比他大一岁。多尔从小就比较独立,我小时候基本都和弗洛尔待在一起。其他几个哥哥要不就去了星星,要不就年龄太大已经开始忙工作了。”

开头……当时自己一定忙着纠结漏过去了。新联邦不算个人的出生日,每个孩子都在跨年时随着新联邦共同长一岁,所以确实会出现弗洛尔和多尔这种情况。瑟拉米克才意识到自己的嘴一直微微张着,她迅速合上嘴,并且想把话题带离自己的迟钝。然而欧茨比她快一步,小花栗鼠眯起眼睛,瑟拉米克现在已经熟悉她这个表情——欧茨正在迅速把之前零碎的线索拼凑组合。果然,不出几秒钟,欧茨的眼睛瞪大了些许,难以置信以及好笑,又混着着某种瑟拉米克难以定义的柔和情绪在她的脸上出现。

“我知道,我很迟钝,”瑟拉米克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但又补充道,“但说真的,欧茨,我很抱歉之前说什麽‘美好生活’……我们会找到那扇活板门通向哪里的,别担心——”

但她的尾音消散在喉咙里,因为欧茨伸出手臂,在今天晚上第二次抱住了瑟拉米克,後者笨拙地回抱住她,短暂的犹豫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瑟拉米克听到欧茨闷闷的低笑声,“是很迟钝,但没关系。谢谢你,瑟拉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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