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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依然清冷,但眼中情绪黏稠得化不开,眉心朱砂被烛火映得盈盈欲坠,像勾魂的艳鬼。
“好可爱,我一时忘情。”他说。
言行都直白了很多。
一开始她有点难以想象李眉砂这样黏着她,但转念一想,之前李眉砂不是不想,只是隐忍克制,但现在那些清规戒律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现在唯一有用的是她的意愿。
祝遥栀面无表情地说:“熄灯,睡觉。”
“好。”
李眉砂并不意外,他撩开床帘,俯身吹熄了烛火。
屋里暗了下来,但她满脑子都是烛光熄灭之前的画面,少年将墨缎一样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出白玉般的侧脸,淡色双唇轻启呼出一口气。
人一旦动了歪心思,好像就忍不住总是想到某些事情上去。
祝遥栀咬了咬牙,“你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李眉砂的声音离她很近:“那你这么招我喜欢干什么。”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干什么,睡觉。”
次日,祝遥栀一睁开眼就是练剑。
练到累了就去洗漱一番,再坐下来吃早饭。
太自律了,她高中都没这么自律过。
她吃罢早饭,就坐在窗边,看着远山枫红。
不久后李眉砂回来了,携着一身还未散去的冰冷杀意,在见到她时,少年眉眼间的戾气奇迹般消散,走过来合上窗户,“秋风渐起,别着凉了。”
祝遥栀问:“你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处理掉一些不速之客。”他逐一摘下手甲,很快又说,“放心,我没有杀人。”
她下了软榻,只说:“撤掉幻境,我需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李眉砂安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还是妥协了。
眼前似有浮光幻影消散。
祝遥栀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猩红的天空,像是一层巨大的红色血泡,山下还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但庄稼和草木都是病恹恹的,村庄里还住着人,俱是神色惊惶,大多都在求神拜佛。
还好,这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孽物。但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静静看了好一会,说:“其他地方,是不是比这里更糟。”
李眉砂在沐浴,声音隔着蒸腾水汽:“他们还活着,有干净的水,还有富足的食粮,但人心惶惶,无药可医。”
她知道,干净的水源和充足的粮食,应该是李眉砂的造物。
祝遥栀说:“我下山去看看。”
“好,”李眉砂没有拦她,只说,“记得等下回来吃午饭。”
她顺着山路往下走,阡陌交横,田中长满杂草也无人有心去理,很多人只是在喃喃自语,疯癫痴狂,看起来并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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