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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难以描述的奇怪感觉又回来了。不止心慌,还觉得心痒。许沐子想,她一定是喝多了,脑子也坏掉了。不然她不会觉得,“比烟更刺激的”是和邓昀在他卧室里接吻。11:00-a(3)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许沐子脑子里轰一下炸开,脸皮烫起来,把视线避开邓昀的眼和唇,无处安放。最要命的是,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在生理上的反应:在看到他凸起的喉结时,彻底乱掉呼吸。甚至干咽了一下。邓昀依然仰躺在地毯上,姿态过于松弛,身上宽大的短袖被她扑得领口歪斜,他承着她一半的身体重量,脖颈皮肤隐约露出一条淡青色的血管。视线重新落回他的唇。如果,如果她真的他手里举着手机,慵懒地微垂着眼睑看她,偏偏在问毫不相干的问题,笑着:“视频留么?”许沐子更慌了,完全忽略掉邓昀语气里的可疑部分,她像掉进热油锅里的水珠,只顾着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起来,跳开。她太慌张,才刚站起来,小腿撞上矮几棱角,疼得又皱着脸蹲下去。邓昀跟着坐起来:“磕到了?”“嗯。”“腿,还是脚?”许沐子揉着腿侧,连忙说:“没事没事,也就疼一下,很快就好了,你别管了,把视频视频发给我吧。”邓昀应过一声。卧室恢复寂静,她忍不住转头去看——邓昀靠在沙发上摆弄手机,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几下,伸长手臂,拿起地毯上的烟盒,动作熟练地敲出一支,叼到嘴里他叼着烟,忽然抬头看过来。目光交汇,许沐子心虚地把头转回来。打火机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等视频传到她手机里,她发现他已经把烟放到桌上。卧室太安静了,邓昀每个动作所带来的窸窣声都能清晰地传入耳朵里。许沐子清了清嗓子,问:“上次你放的那张黑胶唱片还不错,我们再听听吧。”“事后烟?”“嗯。”邓昀把黑胶放在唱片机里。cigarettesaftersex柔和忧郁的声音缓缓流淌在静夜里。他们也聊过几句天,内容随意。聊到过这支乐队的风格和钢琴曲,也延伸过之前的话题,谈起爸妈们的虚荣。她说:“我小学时候还挺厉害的,在外面报的钢琴学校也重视我,还把我照片做成过海报呢。”那几年但凡有亲戚间的走动,许沐子爸妈都会订荣升酒家二楼的大包间。其实家里没什么人喜欢粤菜,但那家粤菜酒家的二楼包间窗子很大,刚好能看见十字路口上许沐子的海报照片。许沐子坐在沙发里,问邓昀:“你看见过么?”邓昀坐她对面处的电脑椅子上,敞着腿,笑着点头:“看见过,挺漂亮的。”许沐子思维卡了一瞬,被打断的小小邪念又滋生出来,只能拿了个沙发靠垫抱着,紧紧压在胸口,尽力藏匿着自己对邓昀的觊觎。她这样安慰自己:刚刚那种冲动只是喝多了的胡思乱想、只是酒精作用,等清醒就好了。不记得那张唱片翻到b面后,有没有播放完所有歌曲。酒精引起困意,眼皮渐渐撑不住。在她的忐忑、欲望、不解都未消散前,身体已经陷入睡眠模式。隔天早晨,许沐子被手机铃声吵醒,翻身摸到手机,像见光的吸血鬼,在一束刺眼阳光里迅速转身,把头埋进被子,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喂?”邓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该起床回家了。”许沐子安静了好几秒,然后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黑色的被子从身上滑落。她竟然睡在邓昀的床上。而打电话给她的邓昀,其实人就在卧室里。他一条腿支在地上,仰躺在几米外开外的小沙发里,半个脑袋都陷在柔软的靠垫里。手机放在耳侧,用手背挡在眼睛上,遮住晨光。许沐子和邓昀待过几次通宵,但都是在外面。这是她第一次睡他的床,大早晨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室内过于明亮的光线。许沐子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早晨七点多了。完了。这个时间段,她爸妈肯定已经回家了。天亮后容易遇见人,不可能再去翻墙、翻窗。昨夜出来她走的正门,没有反锁卧室门,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红着脸的人理着头发,嘀嘀咕咕小声埋怨:“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邓昀懒洋洋地把贴在耳侧的手机按灭屏幕,保持着闭眼的状态:“我也刚醒。”在许沐子慌里慌张整理着身上的薄款毛衣、想回家办法时,邓昀才告诉她,昨天夜里他爸妈没有回来,所以,很可能许沐子爸妈也没有回家。那天其实有些反常,长辈们经常熬夜喝酒,但不会不回家。局中人无法预知未来,眼下只觉得逃过一劫。许沐子坐在床沿听完邓昀的分析,给妈妈打了电话。委婉蹩脚地兜着圈子套话,两分钟后,得知爸妈真的没回家,她倏地松了一口气。许沐子赶在阿姨出门买菜的时间回家,收拾好自己,叼了片吐司跑去琴房。她反反复复弹着巴赫的曲子,却始终没办法真正沉浸进柔美宁静的氛围里,最终,颓丧地趴在钢琴上。都这么久了,酒劲怎么也该过了,为什么昨晚的冲动依然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响起邓昀平静讲述往事的声音;想起她扑在他身上,不得不用手臂撑在他胸口借力,他轻笑时,手臂感受到的微幅振动。为了分心,许沐子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她订了回学校的机票,连行李箱也拖出来收了些想带走的物品。雅思班群里不断弹出消息。同学们也在讨论要开学的事情。有约着出去逛街购物的;有吐槽学校那边饭菜难吃的;也有学校在相同国家,一起订机票结伴走的。她兴致缺缺地看了几条消息,退出群聊界面时看见男同学的头像出现,毫无所动,把群消息设置成免打扰的模式。过去在雅思班课堂上偷看男同学,想看的心情也没有这样强烈。那种好感很轻松,看到会开心,看不到好像也还行。真遇上生病或者钢琴比赛,不得不请假,倒也没有过“啊,不能看到他”的感慨和遗憾。这种遗憾,她现在有。比遗憾更扰人心乱一些,像在对什么上瘾。在许沐子心神不宁的这一整天里,邓昀还是没有联系过她。许沐子爸妈到傍晚时间才回家,带了一位陌生的阿姨来家里。当时许沐子刚吃完晚饭,听见玄关动静,放下手机去门口打招呼。许沐子妈妈说:“这是我女儿,沐子。沐子过来和陈阿姨问好。”“陈阿姨好。”那个被称为陈阿姨的人,笑着说:“小姑娘是有什么心事么,看着心情不太好呢。”“没有的”家里阿姨也在,帮客人备好新拖鞋后笑着和客人聊天:“我们沐子就是这种长相,看着挺高冷范儿的。其实很小女生性子的,弹琴弹到感人的地方都会哭呢。”许沐子爸爸换了套衣服,又出门了。许沐子妈妈则吩咐阿姨备一点茶水和点心,招呼着那位陈阿姨:“小陈,走,我们去房间里聊。”长辈们各自去忙之后,许沐子也拿着手机回到三楼琴房。以前有过很多次,她被误会是生气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她只是没有做任何表情而已。在她家里工作久了,阿姨就像是她的家人,甚至比她爸妈还要更细心些。阿姨是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冷感长相的,怕她伤心,才会帮忙解释的。但其实那位陈阿姨没说错,她今天确实有些心情不太好。至于原因老实地承认下来也没关系。她想和邓昀见面,聊天,或者更多。邓昀发给她的那段录像,她已经看过好几遍,想见面,却发现没有见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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