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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吧文化在中国火爆起来,洒吧、迪吧、布吧、陶吧、书吧、琴吧、氧吧等等西方酒吧文化蜂拥而起,随之而来的是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
作为一名时尚杂志的编辑,她对此感触颇深。坐在酒吧里,她会感到尘世中恼人烦心的事可以和你拉得很近,亦可离得你很远。你可以随意呷几口略带苦涩的酒,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也不枉在人世上潇洒走一回。
“喝一口吧,为了我们的久别重逢。”唐炜端起酒杯说。
“好吧,为了友情。”她与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感到甜丝丝的。
“还记得我们去成都参加全国大学生艺术节时看过的一场电影吗?”他饶有兴趣地问。
“当然记得了,咱们领队请的客,在成都影院看了日本影片《生死恋》。”
“我至今还对夏子的那句台词记忆犹新,好像是这样说的,爱情是怎样来临的?像飘零的春雨,像纷飞的的花瓣,一见倾心,没有来由,只是觉得顺眼可心。”
“你的记性可真好。夏子的话太有诗意了。”
“不过,没有那场《生死恋》,也不会造成我生活中的爱情悲剧。你也许还不知道,看电影时,小媛就挨着我坐着。她边看边抹眼泪,把我也感染了,就把手绢递给了她。第二天,她将洗干净的手绢还给我时,悄悄说,她好像爱上我了。”
丁璇认识唐小媛也是从艺术团开始的。她是艺术系的学生,也是团里的百灵鸟,唱花腔女高音的。她听说,毕业后,她和唐炜结了婚。在海南淘金热中,他们一道去了特区海南。丁璇眼里的唐小媛生就一副漂亮的娃娃脸,娥眉弯弯下,一双明澈的眼睛,扑闪闪地透出一股灵气。她和唐炜当年走在校园里,曾吸引了多少羡慕的目光,谁会想到日后会劳燕分飞啊。
“我真没想到你们会分手。”她把握着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地说。
“唉,我们的结合从根本上说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婚姻的质量和状态就像有人喻为穿靴子的感觉。无论是水晶鞋,还是草鞋,合适不合适,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清楚。我没想到她会那么虚荣,千方百计地想打入上流社会。她满脑子里想的尽是豪华别墅,高档轿车,高尔夫球场,假面舞会,健身俱乐部……我无法满足她,她就给我脸色看,还在外边傍大款。她放弃了专业,跳糟到一家外企工作,和公司的老板狗扯羊皮搅到了一块。有时一连好几天,都不着家,我好言相劝,她倒索性搬出去住了。后来我们就离了婚。”
“时代不同了,如今在婚姻上‘跳槽’,倒也成了一种时髦。”她说,“我从报纸上看到夫妻在32岁至39岁期间是离婚的高发期或危险期。你不幸被言中了。”
唐炜说:“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你也逃不出这个怪圈的。”
“开玩笑,”她不以为然地笑了,说,“唉,小媛她现在呢?”
“她跟了那个老板没几年,又让一个更年轻貌美的女人取代了。我临回来时听说,她又跟了一个老外去了美国。”
“你可够不幸的,”她对唐炜的境遇充满了同情。
唐炜目光里有种茫然若失的东西。
丁璇也陷入了沉思。婚姻对许多人来说,没有永恒,也难说永远。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少男少女时相爱到永远的海誓山盟会成为永恒。连青青的群山都在不断的升降,连礁石都在被海水冲蚀,连小行星都会相撞而陨落,滚滚红尘中的男男女女,岂不是更加渺小了吗?
“哎,别光听我说,谈谈你吧,这些年活得怎么样?”他将一只大龙虾放进她的菜盘里,笑着说。“我?挺好的啊。”她扬起脸,微笑着说,“我刚才不是介绍过他了吗?”
“太简单了,简单得没有一丝涟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的家庭生活平静得就像是一池春水。”
“这说明不了什么,火山在喷发之前也是平静的。”
她忍俊不禁地说:“你是不是嫉妒我了。”
“有那么一点儿。”他很认真地说。
“我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我的直觉。”他固执地说,“何野他不适合你。”
“莫名其妙。你又不认识他,这个结论下得太武断了吧。”
“何野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老夫子,我还能不认识他?只不过我们没有直接接触而已。”
“那你说说他为什么不适合我?”
“这还用我说吗?你比我更清楚,”他振振有词地说。
她不觉沉默了,猛然有种被剥去衣服的感觉。唐炜的眼睛太毒了,他简直可以做个心理学家。她恍然发现唐炜似乎精心设计了这场邂逅。他就像索罗斯冲击泰国金融市场一样,在一次次冲击着她相对脆弱的心理防线。
就她的个性来说,她渴望浪漫,渴望激情。而何野恰恰在这方面还不能满足她的欲望。她承认他是一个忠于婚姻,不近女色的谦谦君子。他的大智若愚和对爱情的迟顿常常会使女孩子着迷。他毫不隐讳他的女学生秋婷在狂热地追求他,但他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害得那个女孩子大病一场,整整一周都没去听课。但是这并不能抚慰她寂寞的心灵。丈夫为人处世的古板和缺乏爱情生活的情趣,让她感到失望和伤感。她明白她在人前挂出来的笑容是装出来的,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痛苦。她瞒过了几乎所有的人,唯独没有瞒过唐炜。她真的害怕他的一步步进逼会使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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