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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景玉甯忽然失重,本能地环上赫连熵的脖颈,瞪大双目错愕不已。
“抱好别动。”男人把他又往上垫了几下,“朕带你回寝宫。”
说着他凑到景玉甯脸颊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看着人从冷漠而转变的表情。
男人略坏地笑了下,俊逸的脸廓棱角分明,黑长的睫毛微微弯着,深邃也深情。
他还是更喜欢看这样的玉甯,比他淡漠疏远的模样更为明艳灼人得多。
“陛下,臣可以自己走。”景玉甯无措地蹙眉。
“可朕喜欢抱着你走,”赫连熵不依他,擡步就出了门。
在外候着的宫人看到帝後出来,纷纷叩下首。
景玉甯羞红了脸,几度挣不开就干脆把脸埋到深处。赫连熵的下巴刚好点到他的头顶,鼻间嗅着他发丝间的芳香,漆黑的眸都变得柔和了。
“变着法子喂你吃了这麽多,怎麽还是不见你长肉。”他轻声低语。
景玉甯不言,身子在他怀里僵硬得一动不动。
赫连熵哼笑一声,磁性的嗓音暧昧不清地抚到他耳边又说出一句:“不过朕有法子喂饱你。”
他们一路走到寝宫,景玉甯只觉得这一路尤为漫长,相比较上一次被他抱着回宫还要羞耻难耐。
他被放到床塌上,帝王殷勤地为他脱下凤袍,景玉甯谨慎地缩回双足,但被赫连熵又固了回去。
“每日都要抹药温敷,你怎麽又忘了?”说的同时,男人已经利落地拿出了所有需要用的药,宫人也及时把热水端了过去。
“陛下,让臣自己来吧。”景玉甯拦住他即将摸上来的手。
赫连熵笑着绕过他,把腿上的衣料仔细地挽起,露出洁白如玉的长腿,“哪次你自己来过,嗯?还是朕做吧。”
哪次不是被你蛮横地抢了先?景玉甯不满地腹谤。
“太医说明年开春会比现在好些,朕陪你且熬过这个冬季,药膳敷揉一次也不能落下,朕会给你好好盯着。”清凉的草药抹在腿上,赫连熵力度适中地上下按揉,倒是舒适。
景玉甯在他熟练的按揉下逐渐放松,呼出几口气後睨了眼旁边候着的宫人,让她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就退了出去。
赫连熵用馀光往偏处一瞥,问他:“玉甯有话想对朕说?”
景玉甯点头,“陛下,臣察觉这几日内廷侍卫有变。”
赫连熵唇角划过一抹不明的笑,手上动作不停,片晌只道:“该来的总会来,福禄宫蠢蠢欲动这麽久,总得给她一次机会,是不是?”
景玉甯听完不置可否,清澈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凉:“陛下,臣不想做千古罪人。
他的眼眸倒映出男人古雕刻画的面容,帝王威势而下,气息比以往的龙涎香更具有一番野性。
他俯下首,高挺的鼻梁贴上景玉甯的鼻尖,字句凛然道:“你是不是罪人,由朕来定。朕是不是罪人,由这场政权的输赢来定。
是仁义还是罪恶不过都是胜者书写,我们要做的只有成为胜者,再以我们的纸笔谱写这段历史。”
“我们难道别无选择吗?”景玉甯看着他,眸里的水光渐拢。
“有。”赫连熵稍稍直起身,眸子依然睹着他,“或许再有个十年二十载,等太後再老些,权臣打得在激烈些,也不是没有更顺遂安逸的路。”
“…但是百姓等不起,”景玉甯苍凉地把他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天下苍生经历不起再一个十几二十年的媵都,当民心不齐时,大尚就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赫连熵点头,沉下表情转而再问:“你说得不错,民心不齐是一个朝代末路的开始。那玉甯以为何为民心?”
景玉甯抿上唇,他想了想,侧首看向一旁垂落的床幔,继而缓道:“臣从前去到贫民百姓间时,也曾与人谈起过这个问题。
赫连熵揉上他的另一条腿,认真地听他说着:“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民心要比之浅显多了。
百姓要的一直很简单,只要君王能给予他们好日子过,他们便拥护你,反之,他们则怨恨猜忌,直到积累到一定时,就会推翻与反抗。”
赫连熵按上他膝上的一处穴位,酸疼得景玉甯嘶了一声。
“所以由此可见,毁掉一个国家最好的办法不是兵戎相见丶倒戈相向,而是让这个国家的百姓尝到日子的苦楚,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君王不足以给予他们和谐安宁的生活。这便能促使他们掀起内乱,致使国家走向自我覆灭。”
他边说边继续揉着穴位,把手上的药仔细抹匀,“若是这个藏于暗处的国家再筹谋得充足一些,或许还能从中瓜分不少油水,不损耗一兵一将,顷刻间就能瓦解他国。”
景玉甯听出他意有所指,脸色当即白了几分。
正当这时,大监敲响宫门,被赫连熵传进来。
“禀皇上皇後,襄国太子沉风铭今日一早出了皇城,在驿站的房间里留下这样一个东西。”大监捧出双手,便见是一对儿雕刻精致的凤翎双鸟。
赫连熵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周身当即变得冰冷危险起来,他阴冷地吐出几个字:“把这脏东西烧了。”
景玉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只能眼看着待大监独步离开。
当再也看不到大监的身影以後,赫连熵转首看回景玉甯,再无适才的半点温存:“他这一走,玉甯,你伤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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