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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第1页)

第72章

解娘就是闫春夺口中的神医,她先是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孔祯和闫春夺吃得饱饱的以後,才给闫感看脚。她说她自己只是略通医术,并不是什麽神医,闫感的脚拖的时间有些久了,她并不能保证痊愈,只道她试试。

闫感绝口不提他是怎麽伤的,解娘给他也安排了一间房子,他表示感激,解娘反而很抱歉地说:“不能等你在这里把伤养好再走了。”言下之意竟在表示‘不欢迎’,闫感什麽也没说,解娘还没同孔祯和闫春夺讲过此事,他二人正在原来的房间休息。

孔祯洗的干干净净,他终于洗了这些日子以来最为舒心的一个澡,换上解娘为他准备的干净衣服,不再如一个小泥人般身上带土。他趴到榻上,滚来滚去,口中念念有词。闫春夺在一旁看着,已经想到他在嘟哝什麽了。

床啊,床!孔祯将一头乌发滚的乱糟糟,想起连日来睡的泥地,不禁感慨被褥馨香柔软,埋头进去深嗅。

闫春夺巴掌落在他屁股上,他反手捂住,抗议道:“做什麽。”

“出息。”闫春夺在他身旁坐下,他又埋头进去,拱来拱去。

“我想得紧。”孔祯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听上去有几分不真切。横竖只有他和闫春夺二人,便不顾里子面子,在榻上搅成一团,活脱脱的稚气未脱。“我要睡觉!”

闫春夺看他这样很是有趣,便坏心眼儿的将他囚进被子里,让他挣扎不得。他闷声道:“闫春夺,放我出去。”

“叫我什麽,没大没小。”闫春夺压他一压,像是感受到他在被子底下的张牙舞爪,乐得在他腰上一掐,棉被卸了大半力道,孔祯只觉痒痒的。

“哥哥,亲哥。”孔祯察觉到他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便不动弹了,窒闷的空间使孔祯面色涨红,心脏砰砰直跳。很快透出一丝光亮,风短暂的卷进来,闫春夺也进来,两人在一床被子下相视而笑。闫春夺伏在孔祯上方,僞造的黑暗得以让他们看清彼此的双眼,和双眼里晃动的水波。

呼吸骤然急促,孔祯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发丝搔在耳垂,奇痒无比。孔祯缩了下脖子,他像得到信号,薄唇罩下来,有些许的硬,又有些许的软。孔祯回吻他柔软的双唇,他的强势叫胶合的吻显得硬邦邦,孔祯被吮的嘴唇发麻,一颗心像长了翅膀,不由分说的要飞出来。

孔祯手指穿过他头发,指尖绕着一缕,情难自持的抓他後背,急赤赤道:“你抱我吗。”

“亲会儿。这几天有电灯泡在害我没有好好亲你。”闫春夺重又吻上去。

孔祯不懂电灯泡什麽意思,猜测他是在说闫感,当下也觉得闫感碍事,神魂旋即又被闫春夺勾走,再也想不起其他。

他拉孔祯的衣带,孔祯脑子里闪过他那句‘下次会给你找张床’,诺言兑换的竟如此之快。孔祯对他向来听之任之,若不是喜欢,头回就不会那样随了他。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解娘始终没来打扰,直到晚饭时间,两人才露面。解娘将闫感眼睛也包上了,闫春夺冷淡道:“不送他去见村长吗?”

解娘摇头,道:“村长不会再见生人了。赶紧吃饭吧,菜要凉了。”

用过饭後,解娘将闫春夺留下,孔祯也想听,却被闫春夺使眼色叫他回去。闫感和孔祯走後,解娘才开口道:“我不忍心当着那孩子的面亲口说,干娘喜欢你们俩,你知道,啊?”

闫春夺点头。

“那麽不是干娘狠下心赶你们走,而是干娘有苦衷,你们也能理解吧。”她说的是你们,便是要闫春夺代为转达给孔祯。

闫春夺道:“本就是我们给您添麻烦。”

“别说那个。”解娘打断他,继续道:“干娘给你们缝了两身衣裳,走的时候记得带走。雀屏山……该是再不许外人进了,你们三人不要声张这里有孔雀。我只告诉你一个,前些日子你和小孔离开的时候,村长又在村子里发现了另外的孔雀,它并没有死,可也活的痛苦。它生病了,到人居住的地方来,想来是要寻求帮助。可怜它患的病我们也查不清楚,只是与它同圈的鸡都病死了,便猜测它的病可能会传染。不知道孔雀谷里的孔雀怎麽样了。”

她叹了口气,直言:“我本不该跟你讲这麽多,村长也并无恶意,只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没有出去过,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险恶。村长总说是外面叫李岑变坏的,我一个当娘的百口莫辩,是我没教好他。”说着她垂下头,用衣袖沾了沾眼睛,只叮嘱道:“你和小孔出门在外,要做好事,存善心。可也别叫人欺负了。”

闫春夺怔了怔,却也还是将她一把揽过,短暂的拥抱了下。“您且放心,我俩一定好好的,您也保重身体。”

他二人心知这一别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烛火下双眼湿润,久久未能开口。

闫春夺回屋後孔祯见他脸色不好,急切地问道:“背着我说什麽了?你做什麽这个表情?”

“祯祯,明天我们就要啓程了。”

孔祯愣住,大眼睛瞪着,不愿相信道:“为什麽?我们才刚回来,我还没好好跟解娘说说话,我不要。”

“听话。”

孔祯赌气道:“听一辈子话又会怎麽样,我喜欢她,我就要跟她待在一起。”

闫春夺平静道:“好好道个别就够了。人生几十载,聚也一时,散也一时,没有什麽是永恒不变的。”

“你说的轻巧……”孔祯红了眼眶,正待闹脾气,反被闫春夺揽入怀中。他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奔涌的眼泪为解娘,也为他初学的离别一课。闫春夺轻抚他头发,他在闫春夺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眼泪扑簌簌,脸孔沾湿,可怜不已。

闫春夺哄他不哭,他非要红着眼睛去解娘屋里,要跟解娘彻夜长谈。解娘好笑的将他迎进来,直陪他话到天明,旭日东升,鸡啼鸟叫,他跪在地上,向解娘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不孝,不能侍奉你。”孔祯纵有不舍,心里也明白不能再麻烦解娘。他原还为重逢而欣喜,不想别也匆匆,他刚领会到被母亲宠爱的滋味,就要拜别母亲,奔向漂浮不定的未来。

解娘将他扶起,道:“遇见你是我的福气,我会一直记得你,你只管去,我愿你好。”

孔祯眨了眨眼睛,没再当着她的面哭。

解娘将他三人送上小船,绿水无波,她站在岸上不住挥手。孔祯同她遥遥相望,只见碧空如洗,河流相隔,他快要看不清她,于是双手拢作喇叭状,大声喊道:“保重!”她的手仍挥动着,摇摆在孔祯一声声的保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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