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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天黑得早,雨势未歇,两人便没去外头,就约在了社院自营的咖啡厅里。咖啡厅里就他俩,服务员小姐十分殷勤,主动端上拉了花的卡布奇诺和龙井清茶,都是社院特意备来招待专案组的。
说过要替兄弟照顾“弟妹”,但杨曦其实对这位盛检很不服气。他认为这人也就是长得漂亮一点,而对一个男人来说,漂亮往往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于是他喝了一口咖啡,故意以一种暧昧的口吻问:“蒋贺之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就没向你提过我吗?”
盛宁听出对方来意不善,只平静地回答:“没有。”
“那还是先跟你说说我认识的他吧。”杨曦兀自回忆一番,旋即笑出一对迷人的大酒窝,“我们当初一起读的警校,一起搭档参加的警校毕业考试,考试采取的是‘红蓝对抗’的实战模式,模拟的场景是警方从匪徒手中解救人质。我们学生是红方,负责分析地图选择路线,在规定的时间内前往人质拯救点解救出3名人质,市里的特巡警警务教官及市支队刑警组成专业度极高的蓝方,负责跟我们对抗,阻止我们解救人质顺便为我们测评打分。”
检察院是没有这样真攻真防、激烈有趣的实战训练的,盛宁微微一笑:“挺有意思的,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输惨了。”杨曦笑着摇一摇头,俄而又叹口气,“人质拯救点共有3处,我们红方商量之后便兵分了三路,然而考核所在地是一处工业废弃场地,厂房外部空间十分开阔,极易暴露目标,而且一旦暴露目标就会被蓝方的狙击手瞬间‘爆头’;厂房内部又地形复杂,充满管道、楼梯和各种暗室,稍不留神就会遭遇伏击。我们这组进入厂区没多久,就通过无线电得知,其它两组都‘阵亡’了,而我们也‘伤亡’不轻,才摸清拯救点的方位就折损了半数队员。”
盛宁也喝了一口咖啡,道:“红方只剩你们一组,却要从蓝方手中解救3名人质,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曦点点头,说下去:“因为红方只是警校的新兵蛋子,本来就没有人看好我们能够获胜,我们自己也都不以为意,认为只要不输得太惨,就算通过了考核。所以当时我们这组产生了分歧,有人提议继续按原定方针行动,甭管最后救没救出人质,只要向教官们展现出日常训练成果即可。”
“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选择。”顿了顿,盛宁又说,“不过,我猜贺之没同意。”
“是的,他不同意。他认为必输之仗,打得再漂亮也没意思,应该死中求活,另寻一条求胜的路。”
盛宁稍细了细眼睛,沉吟片刻便说:“3名人质分散在3处地方,以你们剩下的人数分兵作战绝对不可能成功,想要缩短战局、以寡胜多,那就只有集中兵力殊死一搏,直接‘斩首’了——是不是这样?”
听罢对方的分析,杨曦毫不掩饰地亮了亮双眼,这位盛处长还真不是想象中空有其表的花瓶。他颔首道:“是这样。我们及时调整策略,根据现场情况分析判断出蓝方指挥官所在的位置并找到他们最容易疏忽的路线,然后以一小队人马充当诱饵,正面吸引火力;我和蒋贺之所在的另一小队则从废弃的风管爬上屋顶,再用自制的滑翔绳,出其不意地从屋顶飞身而下,直接捣毁他们的指挥中枢。擒贼先擒王,我们第一时间就抓了蓝方当中警衔最高的那名教官要求立即释放三名人质……可那名教官还不承认自己是领导,不肯通过无线电下令放人,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盛宁猜不到,想了想又问,“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在场谁的警衔最高?蓝方教官们既然模拟的是匪徒,难不成还戴着肩章吗?”
“当然没戴肩章,但是我们趴房顶上的时候就分析过了,蒋贺之一眼就认准了其中一个,说,‘你看那个胖子,秃瓢便腹,不能打也不能扛的,周围人偏偏对他那么客气,一看就是搞政工工作的,先抓了他准没错。’所以他成功擒住那人之后,直接上手解了对方的皮带,扒了对方的裤子,掏了打火机就要烧人家下体的毛发——”
盛宁一直默默听着,直听到这么大胆无赖的举动,才会心地笑出声来。
“蓝方只能认输了。事后才知道那个秃瓢便腹的中年胖子还真是市局的政治处主任,蒋贺之还装傻呢,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一心只想完成任务。你也知道他晶臣三少爷的身份,那位政治处主任明面上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估摸私下里没少向领导进谗言,反正毕业之后,蒋贺之就没能留在湄洲。”讲到这里,杨曦再次叹气,“我一直以为我们毕业后就会在真实的战场上并肩作战到底,没想到他却调去了别的地方,记得当初我去火车站送他,我问他,如果再见面时我们彼此都是单身,能不能就试一试在一起?你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早就知道宴无好宴,盛宁似乎并不介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真的很喜欢他。”当着情敌的面,杨曦居然就这么直咄咄地表白了,“如果不是当年我有些家事脱不开身,我也会申请调去莞城或者洸州,不管不顾地跟他在一起。”杨队长迄今相信,他跟那个男人之间有点火花。他们一次次交握双手,一次次并肩作战,他的心里起了久难平息的波澜,不信对方只是一泓静水。于是他定定锁住盛宁的眼睛,不怎么客气地说,“分别之后,我也想过也许最后能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毕竟他太完美了,那个人可能是个跟他家世相当的豪门子弟,也可能他会在枪林弹雨中跟某个能跟他同生共死的搭档擦出火花,只是我如何也没想到,他最终选择的人生伴侣会是你这样一个病美人,手不缚鸡不说,出身也很一般。”顿了顿,这个男人就这么揭了对方的伤疤,“我听说你的父亲死于一场由黑社会谋划的车祸,母亲在植物人的病床上一躺十一年,而你自己也是靠唯一的姐姐跳艳舞才康复有了今天。”
盛宁微微挑眉,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刑警队长,”明显为对方花了大心思,杨队长笑了笑,“既是情敌,得知己知彼么。”
盛宁沉吟片刻,便抬眸注视对方眼睛,挺平静地开了口:“杨正麟,1988年成立湄州市鑫彩包装印刷厂,从事各类产品包装及商务印刷,厂区占地面积3000平,拥有多条印刷生产线及加工分切设备。1994年5月,杨正麟因鑫彩印刷厂破产烧炭自尽,同年8月,杨正麟的妻子陶岚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2000年查出胃癌,2007年4月病逝。”
“你也调查过我?”见对方竟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自己父母的信息,杨曦同样瞠目,好一会儿才问,“也是为了‘知己知彼’?”
“不是,只是工作习惯。”杨曦有些失望地发现,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信任自己的情人,这位盛处长确实没有一丝被攻击、被挑衅的不悦之色。他抬腕看了看时间,便顾自起身道,“谢谢你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故事,不过我真的还有资料要看,失陪了。”
盛宁并不是找借口摆脱情敌相见的尴尬场面,他将所有土方车司机的资料都找齐了。洸州市的反贪局侦察处长是不够看,粤东省的反贪局副局长就忽视不得了,凭覃剑宇收集来的资料极其详备,含社会关系、工作表现、从业经历等等,跟政审也差不多了。他打算今晚上就全部看完。
回到酒店房间,盛宁先进浴室洗退了奔忙一天的疲惫,接着换上睡衣,坐到了书桌边,低头翻阅第一个司机的资料。
忽然间,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异声,像是有人拿石子儿砸他的窗户。
盛宁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面色凝重,有些担心是今天闹事的那些司机及家属去而复返,想另辟蹊径地寻寻专案组的麻烦。
窗户没锁,被人从外头打开了,盛宁起身走近了查看,却见翻窗进屋的人身姿挺拔又矫健,轻轻松松落定屋内,抬头即是一张英俊极了的笑脸,不是那蒋三少还能是谁?
“你怎么来了?”盛宁化惊为喜,当即就不自禁了,他迎上前问,“有什么事——唔……”
蒋贺之却比他更心喜也更心急,捧紧了他的脸就吻他,吻得又凶狠又温柔,像潮水般席卷,像春风般拂掠。
有阵子没谋面的两具身体互生默契,两人一边啃咬、撕扯,一边跌跌撞撞地摸索向房间中央的大床。社院酒店装修一般,远不比晶臣的套房,但床宽一米八,够快活了。
蒋贺之将盛宁吻倒在床上,二话不说就扒下他的长裤,本想着更进一步,手却突然一滞——
此刻盛宁身上穿着的就是自己那件制式衬衣,只是方才情动手粗,扣子崩落了两颗,已经接近敞开。
检察制服更偏向常规的西装,裁剪精细,合体修身,但若不佩戴金红相间、肖似国徽的检察徽章,乍一眼跟白领也没差别。但警服就不一样了,质感的领章、肩章、臂章,无一不显得更硬朗、更外扬,与这冰天雪地的大美人相称,都令人挪不开眼了。
而这大美人微敞两条长腿,一身制服下若隐若现的细腻肌肤,比流泻的月光更显荧白耀眼。
“你男人都来了,还穿这个干什么。”心潮腾涌间,蒋贺之将这件警服完全扯开,又一把将盛宁锁在身下,更用力地吸吮他的嘴唇、下颌与脖颈。应该刚刚洗过澡,他的身上带着潮湿的热气,还有股好闻的甜腻的酒店沐浴露的味道。
小别更胜新婚,盛宁也给予了罕见的热情的回应。他们一边拥吻,一边耸动下身,隔着衣物彼此摩擦。
热吻催生了身体本能的反应,薄薄的布料黏腻在腿根处,很不舒服。盛宁自己伸手往下探了探,顿然有些恼了。
“怎么湿成这样?”也不知恼自己还是恼他人,但一个吻就湿成这样,可见已是欲望灼灼、色胆迷天了,他抬脸望了蒋贺之一眼,眼里含着幽幽的怨,说,“我被你搞坏了。”
“坏了吗?我摸摸。”蒋贺之的笑声夹杂着喘息声,微微发翁,指尖拂过警服衬衣的下摆,探进他的两腿之间,果然,该有的反应都有了。
“还真坏了。”他满意地将打算起身的他又吻回在床上,咬着他的耳朵轻讲一句,“坏就坏了,怕什么?老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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