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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渚
沈黎被那人紧紧箍着手腕,在复杂的胡同中穿梭,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同样遮掩了面容,腰间佩戴着一柄剑,有暗阁弟子攻来的时候将他往身後一拉,干净利落地一招解决。
这是第一次看他用剑,沈黎想,不,不对。
他想起十二年前,那个下过雪的矿山里,这人也是这样一手执剑,一手将自己护在身後。
沈黎这才有些恍然,他的子礼哥哥,是会用剑的。
是啊,他的子礼哥哥从来都不是弱不禁风之人,只是初见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
可为什麽子礼哥哥会出现在这里?!
沈黎心里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但奔跑之中的闻煜明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并且,他从这个背影能感受到,子礼哥哥生气了。
终于,闻煜明在引路之人的带领下穿过了一个民居暗道,又是走了一刻钟的暗道,才将沈黎带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推开门,里面一个中年人和一位老者等在那里。
看到他们两个回来,两人纷纷松了口气,但那中年人的眉头又染上愁云,他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虚汗:“唉,现在就等着天机阁阁主找不到你们後自行离开,要不把你们送出去也是个麻烦事儿,本君可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本君?
沈黎反应了一下,这人难道是汀渚君主梁耀?
闻煜明松开沈黎的手,对那人抱拳:“谢过梁君主,日後汀渚有任何需求,都可直接跟越澧提,越澧定当竭力满足。”
果然是梁耀!
梁耀为什麽会帮他们?
沈黎不知道为什麽汀渚君主会参与进来,但总归人家救了他,他也恭恭敬敬地给行了一礼:“谢过梁君主。”
“你先别急着谢,”梁君主摆摆手,又招呼着老者:“诶,蒋老,您来看看,这就是温家的那个後人。”
那位蒋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睛看向沈黎,苍老的手摸了摸沈黎的眼角,又碰了碰他的耳垂:“是,是这模样,应该就是当年那被带走的孩子。”
看来又是个知道当年实情的。
“蒋老是汀渚的上一任天机使,”梁君主给沈黎他们介绍道,“温家覆灭後,他就卸任了。”
老者抓着沈黎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孩子……”
沈黎心想难道是温家当年也和这位老者有过交集?
就在他以为他们又要把当年温家的事用另一种角度讲一遍的时候,却听梁君主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也是当年我们汀渚对不起温家,如今救了你,就算还了当年的孽债吧,”梁耀看向沈黎,目带愧疚,“如今你在越澧也好,有闻君主护着你,天机阁也不好去越澧要人。”
老者听到梁耀这麽说,也是唉声叹气,松开了沈黎的手坐了回去,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沈黎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困惑地眨了下眼:“什麽……意思?当年不是瘟疫吗?您为什麽要说对不起温家?”
梁耀看他的反应,便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嘴了,他面上纠结,想了想,还是模棱两可道:“这事……这事不好说呀,唉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反正……反正就算扯平了,我们汀渚不欠你们什麽了。”
梁耀的目光有些躲闪,沈黎心下觉得不对,但明显梁君主不想细说,但可能又觉得有些良心不安,还是补充了一句:“反正就是,温家,是一夜覆灭的,我只能说这麽多了。”
沈黎愣住。
一夜覆灭。
瘟疫传播尚有时间,可一夜覆灭,那只能是人为的灭门。
是啊,沈黎想,蒋晦为什麽能刚好在整个温家只有他这麽个刚出世的婴儿活着的时候捡到他呢?
可梁耀说了这句话後便怎麽也不肯再透露更多,现在还在汀渚的地盘上,他们还要仰仗梁耀离开,必然也不能逼问。
“如果梁君主愿意多提供一些消息,”闻煜明缓缓开口,“越澧愿将每年供奉给天机阁的矿物送给汀渚。”
矿産对于越澧来说是命根子,好不容易不用送天机阁了,现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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