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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急忙抓住闻煜明的手:“子礼哥哥,别……”
闻煜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睛告诉他他还在生气。
沈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麽。
闻煜明的话让梁耀的眼睛一亮,但还是陷入了纠结,一方面是利益一方面又是威胁,他在那里天人交战半晌,又吐出一句:“东章帝君,他应该能告诉你们,当年温家所有的事。”
东章帝君?!
东章自从几百年前分裂後,东章皇室就只剩下一个象征性的地位,而东章的帝王家也仅靠着一柄人皇杖来保命和传承。
那柄人皇杖除了能让凡人碰触到苍穹玉台外,从来没有显示过什麽其他神通。
现在东章帝国的国土早早地只萎缩成了一小块,在东章大陆的中央,其得以存在主要还是因为东章国正中央是歧阳山,而东章帝君早已在东章没什麽实权,说话可能还不如天机阁暗阁首领蒋晦有分量。
为什麽东章帝君能知道当年的事?
“那什麽,”或许是因为觉得闻煜明许下的这个好处太大,只换一句让他良心有点过不去,梁耀又为难似得补充了一句,“我们汀渚和东章也算是邻国,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现在可以把你们送过去,”他又压低声音,“不让天机阁知道。”
虽然在密室里不知道梁耀在防着谁,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本身就觉得做这种事会让天机阁知道而导致不安,来自于对天机阁天然的畏惧。
沈黎看向那位老天机使,蒋老没有敢正视他的眼睛,似乎也是心中有愧。
梁耀救了他们本来就是大恩了,况且这是在得罪天机阁的风险上做下的这件事,虽然他嘴上说着什麽扯平,但一码归一码。
想起进入汀渚後见到的那些干涸的水泽,沈黎觉得自己没道理再让汀渚为他们冒险。
于是他对梁耀摇了摇头:“谢过梁君主,但不用了。”
却不想梁耀被拒绝後反而有点着急起来:“这次你们要是不过去的话,後面就难了,这一国接一国的,到时候……”
他这个反应让沈黎微微一怔,他和闻煜明的对视了一眼,闻煜明虽然还在生他的气,但仍然颔了颔首,让他拿主意。
“我暂时……不打算去,”沈黎慢慢说道,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这件事,我需要再缓缓,再接受一下。”
“这有什麽好犹豫的……”梁耀急躁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你们越澧离东章隔着其他国家呢,天机阁後面肯定会在越澧周遭的国家布防就堵你呢。”
沈黎暗自皱了皱眉头,但他面上不显,对梁耀无奈道:“谢谢梁君主好意,但是,我……不瞒您说,越澧的春闱就要开了,原本我就计划着此行回去主持此事,如今实在是耽搁不得了。”
梁耀这才罢休。
既然决定了暂时不去东章,那梁耀也没有什麽强留他们的理由,一得到外面天机阁的人被引走的消息後,便和送瘟神一般的态度把沈黎和闻煜明送走。
丹桂和金桂浴血归来,和越澧暗卫一起,护着沈黎与闻煜明绕道进入了成阳。
接应他们的李墨见到沈黎和闻煜明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才放下心,但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在成阳停留,春闱即将开始,闻煜明这个君主必须亲自回去,这样才不会引起越澧大乱。
但入了成阳境内,整体的节奏好歹放松了一些,沈黎这才有时间去拽闻煜明的袖子。
这回去的一路上,子礼哥哥的脸一直冷冷的,沈黎想,可能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擅自更改行程让子礼哥哥生气了吧?
所以月上梢头,沈黎乖乖从外面捡了一根柳条背在背上,然後咔嚓一下跪在了闻煜明的面前。
正在看密报的闻煜明一顿,生气地拉他起来:“你在做什麽?”
闻煜明在封沈黎当天机使那天就免了他一辈子的跪礼,沈黎这辈子不必跪任何人,包括他。
现在这麽跪了下去,闻煜明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沈黎顺着闻煜明的力道起来,却不想被地毯绊了一下,往前倒去,闻煜明不得不伸手扶住他的腰,把他揽在怀里,然後顺势靠坐在了塌上。
沈黎的鼻子没刹住,一下子撞倒了闻煜明的胸口,顿时一阵酸感袭来,眼睛里也湿润起来。
“子礼哥哥……”沈黎就着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嗡里嗡气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擅自改变行程,说好的去完良怀就回去,结果又改道去了汀渚,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子礼哥哥。但是,但是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
沈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期期艾艾地递到闻煜明面前:“子礼哥哥,你看。”
闻煜明的目光放在那翻开的小本子上,上面是沈黎用蝇头小楷记录的密密麻麻的有关汀渚的水域情况和适种粮的情况,有的部分和越澧西南边做了对比,圈定了一些他勘测的类似土壤和适种稻种的范围。
“有了这些,再结合良怀拿到的稻种,”沈黎笑着说道,“越澧的选种就能更……”
“沈黎,”闻煜明打断他,他伸手按着沈黎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沈黎,你真的知道我在为什麽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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