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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色雕花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背影挺拔而笔直,浅金色头发柔软的垂落在肩膀上,用一根墨绿色的绸带束了起来,显示出一种优雅妥帖的弧度。“阿布。”我叫他。他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睛像是冰川之下千万年才能形成的最剔透的冰。他也许看向了我,也许没有看我,这种极浅的瞳色让人无法认出它主人的视线凝聚点。卢修斯马尔福轻声说,“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已经死了。”马尔福庄园,会客厅。里德尔端着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飘起的氤氲白雾。“既然之前你们已经见过面了,那么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我会让棘霓暂时留在马尔福庄园,有什么事也能帮你。其他的事——”他抬起头看向茶几对面的人,“等四个月后你毕业再说。”卢修斯垂着头,低声应了一句,“是的,大人。”长发垂在他的脸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之前里德尔和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我离开的这半年经历如何。他的沉默和冰冷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如同面具一样贴在他的脸上,那种陌生和疏离的表情不应该来自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他稳重而得体的应答着里德尔的安排,银色的蛇头手杖平稳的放在膝盖上,手杖顶端绿色的宝石熠熠生光,刺痛了我的眼睛。不应该的,他不应该是这种成熟而世故的模样。他应该有着肆意张扬的眼睛,骑着最快的飞天扫帚翱翔在天空中,追逐着金色的胜利;他应该和同龄人一起开朗的大笑,有着属于少年的喜怒,被周围的人宠爱和羡慕。而他从一个备受溺爱无忧无虑的孩子,到突遭变故,他最脆弱和痛苦的那段日子,我却没有陪着他,而是像乌龟一样缩进了自己的壳,以为不闻不问就好像一切都能没有发生。愧疚和心疼渐渐扼住了我的脖子,仿佛被冰冷的水草缠住,拖入深深的黑暗水底。“棘霓。”我听到卢修斯叫我。仿佛猛地被拉回水面,空气再次涌入,我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你还好吗?”卢修斯看着我。我这才发现里德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我和卢修斯两个人,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我讷讷的嗯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躲闪着目光不敢看他。他却像是看破了我的窘迫,也站了起来,比出一个请的手势,“花园的紫荆花开的正好,介意一起去走走吗?”我拢了拢白色的面纱,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房间。马尔福庄园的花园永远青翠绚烂如春,被家养小精灵们打理的井井有条。正午的日光渐渐浓烈,却被头顶是高大乔木的枝叶遮挡,只留下浓绿的荫影和金色的光斑。远处的草坪上有白色孔雀悠闲漫步,长长的尾羽洁白而华丽。沿路的低矮篱笆旁种着成片的紫荆花,正是花期,红色或紫红色的花朵大如手掌,略带清甜芳香,五片花瓣均匀地轮生排列,透出艳丽的生机盎然。他走得很慢,就像是特意等着我迟疑的脚步。在这一片春意勃勃的气息中,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卢修斯。”我叫他。他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我。说点什么,什么都行,拜托。我绝望的想。他像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内容却刀锋一样锋利,“那天,你和我的父亲在一起吗?你看到他死去吗?”不,别让我说这个。我心里像是被刀刺中,有一种麻木的疼痛。“是的。”我回答,“我看着他被死咒击中。”卢修斯的背影轻轻一颤,顿了顿,继续问,“他走的……痛苦吗?”我努力眨着眼睛,才没让眼泪流下来,“不,一瞬间的。”他朝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转身,又似乎不敢回头看我。“卢修斯,对不起。”我哑着嗓子说,“这段时间,我没能陪着你。”他的肩膀垮了下去,随即他抬起手一把扯掉了发带,过肩的浅金色头发凌乱的散在长袍后背。“棘霓,”他说,“像吗?”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样的挺拔修长,一样的高贵美丽,却多了一分困兽一般的孤绝。卢修斯从来是将头发束在脑后,活力干练,而阿布常常将一头及腰的浅金发丝散着,随意又优雅。此时那根发带落下,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屏障短暂落了下来,一时间梦境与现实重叠模糊。“很像。”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回答,“很像他。”他猛地回过头,银灰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一瞬不瞬看着我。我朝他伸出手,想要擦去那些令人心碎的泪。他一动不动任我触碰到他的脸,轻声哽咽着问我,“棘霓,为什么父亲不要我了?我只是离开了一个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我只有父亲一个人,为什么连他都要离开我?我们是朋友,为什么这么久你才回来看我?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我的眼泪毫无征兆流了下来,在面纱下的脸颊上化成虚无的雾气,“对不起。”而这是我所能说的唯一一句。他抬起手捂住了眼睛,似乎不愿意让我继续看到他哭泣的样子,“我太软弱……太害怕……我没办法像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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