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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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来日方长（第2页）

付焕施不说反问，两人相视无言紧紧流盼着彼此，从眼睛到眼睛，从脸庞到脸庞，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大人了。”

他们抢着说出来，等嘴里再也无话可说。忍不住笑出了声，胸腔间紧跟着震颤。似乎这句话戳动了某处，直到笑弯了腰，疼了肚子，直到付焕施喊了暂停，才敛去了笑意。

他们忘记了怎麽用嘴巴开口说话，只顾一眼一眼地看。好像万有引力终于得到了兑现，他们走向了彼此，脚尖靠脚尖，彭熹言张开双臂，将付焕施拥进了怀里包裹着，为了更能真切地听到他那颗蓬勃生长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渗透了他的呼吸里。

付焕施环上他的腰，破碎的身体里好似揉过了醉酒的春风。温暖的气息淹没了他的视野。

他多年後想起，当时应该再抱得紧一些，久一点，这样彭熹言身体的温度才能温存至今。

我坐在那里，目睹着这里的发生，看到他们还了对方一个拥抱，头埋着肩，在人潮汹涌中，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里，毫无退避，视而不见地牢牢将彼此偎依。

时间走得太慢了，他们分开得太早了。我来不及将画面永藏进脑海中，他们便撤步隔开了。

他们口中说着最後的话，我努力看却总也听不清。

但我明晰，这一次的离开是预兆，是注定，是承诺。

而後馀下的一生里，他们很难再相见。

“彭熹言，再见。”

付焕施看着面前面容依旧未变，清峻明雅的男人，眉眼微微上扬，平淡地说出了口。

说完，便迈步转身离去。

“再见。”

彭熹言眼眸深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驻足了片刻。也悄然转过身，举步离开。

“再见，小施。”

过往的他废心竭力，独自走出了那幢拥挤小城，渡过看不见的河流，跋山涉水，淋着一身爱意来爱付焕施。最後呢？谁也无法猜到故事的结局，两个人的爱在期间衰颓，半途而废，不得不选择盲目地放开彼此，走出了年轻热烈也无情的藩篱。

到头来，原来一直说谎的人是他，先放开手的人，也是他。

慢慢地，时间慢慢地走在路中央。再眨眼望去，他们消失在了人海中，那个亲昵的名字也跌落在潮浪间，无人在意，无人拾起，谁都没有回头，只剩下他们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彻底融化在道路的尽头。

我看着他一步步向他走去，他的脚步，他的神情，在我眼里鲜明地映出。看着他走向他，拍向他，笑着与他交谈，而後转身，挥手，挤进两头攒动的人群，他们都在等对方一步一步地退出彼此的世界，那麽慢的步伐还是隐匿在了两际之间。

“再见，再见。”

真的可以再见吗？

世上衆生的“再见”有太多种可能，至此经年，我也见证了许多人口中言说的“再见”一词。

我却得不到他们的答案，他们也避而不谈。

他和他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彼此也共度过人生的二十二年。之後的几十年，时光淙淙流水般淌过，他们互相问好，各自安好。

我移开了双眼，那里空无一人，店里的音乐依旧在唱着爱人错过，而窗外的两人却错过了相爱。

他们走远了，那里的一切始终未变。

写到这里时，我不知该如何写下去。店里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杯中的水换了一杯又一杯。擡眸望去，似乎还有曾经相望过的人。

风铃声依旧此起彼伏地沉醉在吹来的晚风中，晚霞铺满了天边两道线，欢迎着来到这里的每个客人。

“欢迎光临。”

店员热情地招呼，客人也微笑点头。

我回过神，在脑中编排了万千次想要作此结尾的语句在此刻烟消云散。眼眸转向屏幕前，看着空白处的页面。

错过的音乐戢影在了耳後，水汽潮热缭绕，我的面前已没有了人，那杯放凉的水也被撤走。

可我还是不知道该写下什麽，该以什麽结尾作为结束，定为这段人生的归途。

我想，我还是无法写出最好的结尾，我能给他们的结局远远不够，无论如何也无法表达出他们的黏稠情意和迷惘的人生。

也远远不足以让我支撑起他们闪耀了彼此前半生的爱意。

再转过头，茶中雾气靡散。我叹了一口气，坦然接受了记忆中的他们为我提取的思绪。

我默默地敲下了最後一行字。

【那是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却也是相见如故。】

-【未完无续】-

文Iiion

2025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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