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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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再弃 再一次弃他（第3页）

戚屿柔能感受到娄婆婆的恨意和悲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尼格是我丈夫，我的儿子和丈夫都死在那场龌龊卑劣的阴谋里。”娄婆婆声音苍老粗粝，她看向乌沉沉的天空，缓缓道，“尼格死後，族中分成了两派，一派还想同大兆继续往来，换取大兆的支持，一派则同大兆决裂，老死不相往来，前者便是如今的白蛮，後者便是黑蛮。”

“所以黑蛮也通大兆语言，只是不同大兆往来，便让人误以为你们不通大兆语言。”

娄婆婆冷笑一声：“你们大兆人都是没有信誉的王八蛋，会你们的语言有何好骄傲的？”

身为大兆王八蛋的戚屿柔忙闭上嘴，娄婆婆看她这副模样，哼了一声，道：“你才多大年纪，二十年前只怕你还没出生，这事和你没干系。”

戚屿柔“嗯”了一声，又往竈膛里添了些柴火，将那火烧得旺旺的。

“别烧了，锅里菜都糊了！”娄婆婆骂了一声，忙将锅里的菜盛出来。

戚屿柔在娄婆婆这里住了十多日，干活儿虽然还总被骂，但总算有口饭吃，有张床睡。

娄婆婆又说，若是白蛮没去攻打阊水城，送戚屿柔回去倒也不难，如今两方关系紧张，白蛮地界只怕也不安稳，让她再等些日子，眼看要入冬，这仗总不能一直打下去，总有和缓的时候。

戚屿柔心中虽然焦急，可又实在生不出翅膀来，只能戒骄戒躁，将心定下来。

十月末，天气转冷，娄婆婆将自己的两件旧衣翻出来，给戚屿柔改了两件袄子，戚屿柔也做好了在此处过冬的准备。

只是心中越发的不安宁，夜里总是做噩梦，梦见裴靳被压在大石头底下，满身污血，他看着她并不说话，只是眼中满是怨恨。

她惊醒过来，环顾四周，并无裴靳的身影，人便有些恍惚，心中也空落落的。

于是再睡不着，一时担心裴靳死了，京城只怕要起风云，一时又觉得裴靳死了，她可以悄悄回京去见家人，于是便这样睁着眼到天亮。

这日晚上，忽然有人敲门，是个叫尼克桑的年轻人来寻娄婆婆，两人在屋内说了半天话，尼克桑走後，娄婆婆叫了戚屿柔过去。

她面色严肃，道：“白蛮前些日子出了件大事，族长常钦的弟弟常钰忽然发难，将常钦软禁起来，又向各部族发出邀请，共赴荒山之巅，商议大事。”

戚屿柔不知如今白蛮是什麽情况，也不知常钰为何忽然有这样的动作，不敢贸然开口。

娄婆婆却道：“如今黑蛮是我侄子尼克桑主事，他准备和我一起去探探情况，你想不想去？那里毕竟离阊水城近一些，或许能寻机会将你送回去，只是此行也有风险，你自己想清楚。”

戚屿柔只思索了片刻，便说要一起去。

当夜戚屿柔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将来时戴的一对掐金丝手镯悄悄压在枕头下，留给了娄婆婆，第二日一早便同娄婆婆丶尼克桑丶几个蛮族人出发前往约定地方。

天黑时，戚屿柔一行人到达了荒山处，有人前来迎接，引着他们往山上走。

那山顶已生起篝火，许多人围着篝火而坐，他们有些很年轻，有些上了年纪，可在看到娄婆婆的一瞬间，都起身相迎。

她是尼格的遗孀，是那位伟大族长的妻子，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她领导了黑蛮十七年的时间，团结黑蛮内各部族，比一个男人还有担当，她的名字不输尼格。

常钰亲自上前迎接，引着一行人入座，因戚屿柔依旧穿着蛮人的衣服，又带了面纱，所以常钰并未认出她来，她便悄悄在娄婆婆身後坐了。

常钰见人齐了，走到中央，扬声道：“我父亲去世後，本应由我大哥继承族长之位，可他被锡鼎人蒙骗，不顾族人安危，出兵攻打阊水城，当年我们归顺大兆，却被薛龙飞迫害，尼格族长也被他使诡计所害，我们与薛龙飞有血海深仇，此仇必报。”

说到薛龙飞，在场衆人无不满眼仇恨。

常钰顿了顿，道：“可攻打阊水城并非明智之举。多年来，我们族人因想法不同，分崩离析，再无尼格族长在世时的团结，锡鼎人侵占我们的土地，屠杀我们的同胞，薛龙飞也没少派人剿杀我们，此时我们应该团结成一股绳，度过难关，谋求发展，而不是各自为战。”

鲁蒙作为白蛮大长老，自然也在场，他本就支持常钦攻打阊水城，谁知常钰忽将常钦藏了起来，又召集了各族的话事人来，鲁蒙自然要坏他的事，哼了一声：“那你想如何？放弃攻打阊水城？同大兆的狗皇帝求和？”

此言一出，立刻有许多人站出来反对常钰。

“自然不是同大兆求和，而是去和大兆谈条件。”人群外忽然响起一道醇厚平淡的男声，衆人循声望去，见是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只是神色漠然。

戚屿柔听出裴靳的声音，只觉浑身僵硬，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可裴靳并未在她身後停留，径直走到了常钰身畔。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衆人，却独独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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