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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实在是着急得厉害,裂不裂缝她顾不上了,倒腾着两腿出了门,一路焦心到偏门口,还隔着一段儿就听见画春在外头哭得要死要活地声响。
跑出去一看,她都吓一跳,忙喊:“画春别冲动,我还在人世呢!”
画春原本就怕死,只是做个样子罢了,闻声看过来,手中的匕首忽然就烫手了,赶紧从脖子上拿开递还给了面前的孟安居。
孟安居起先只是路过,一时不慎被她拔走了腰间的匕首,冷脸在这儿站了半会,倒像是免费看了场猴戏,看完了,面无表情呼出一口气,转身往门里去了。
途中与阮阮擦肩而过,那跑得就跟一阵风似得,哪儿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端庄典雅?
他其实不解很久了,不明白总督大人旷了二十几年,为何偏看中了这位阮小姐来开荤,姑娘家美则美矣,韵味却不足,内里的性子根本还像个未张开的小女娃。
就这,真的能把人伺候好?
这厢阮阮小跑到画春近前来,脸都给急白了,“画春我是不是完了,爹娘是不是气坏了?”
画春拉着她前后上下打量一回,确认完好无损这才安心,忙劝解道:“小姐不必惊慌,奴婢已将府中都打点好了,老爷夫人只当您今日是与方小姐往慈云寺去了半日,别慌。”
阮阮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两个人相携上了马车,才坐定,她便迫不及待将昨夜一番凶险说与画春听了。
画春蹙着眉沉默半晌,下意识便不信这世上有鬼。
眼瞧着这天儿没法聊了那就得换一个话题,她轻咳了声,问:“那小姐昨晚密探虎穴,有没有寻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呢?”
阮阮现下目的无非两个:掌握霍修此后远行的日期,以及知道他的生辰。
但很可惜,昨天白忙活一晚,压根儿什么也没能问出来。
她瘪着嘴冲画春摇头,“咱们还得另外想想办法,从霍修嘴里套话实在太难了……”
话说着,阮阮脑子里忽然奇异地拐了个弯儿,突发奇想地问:“你觉得孟安居这个人像是个可以贿赂的面相吗?”
按道理这种程度的心腹通常都是不好诱惑的,但也正是他和霍修关系近,一旦拉拢个一星半点儿,能知道得可就多了去了。
画春想起方才孟安居看傻子似得的冷脸就不敢恭维,扯了扯嘴角,“嗬,您什么时候还讲究看面相了,您不是一向只看人家长得体不体面吗?”
阮阮教她不轻不重噎了一嘴,犹不死心,“要不试试吧?你改天提些好酒好菜先去拜访下他。”
“您知道他住哪儿吗,奴婢该往哪儿拜访啊?”画春好笑地问。
阮阮歪着身子靠在软枕上,脑子里兀自过一遍,妖里妖气地往车门处袅袅瞥了眼,“咱们不知道,但他们自己人肯定知道。”
翌日早膳后,阮阮遣画春往城西平安巷走了一遭,却不料人这厢辰时三刻昂首挺胸地出门,未及巳时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来回倒像是出去溜了个弯儿似得。
阮阮在窗口远远儿瞧着她像霜打得茄子一般进来,一时狐疑,忙拉了她至里间,问:“怎么样,见到孟安居了吗?”
画春常时也算稳重的一个人,闻言却立时耷拉下眼皮,劝道:“小姐算了吧,他们那样的人真不是咱们能招惹得了的,您也别再想法子非要做霍夫人了。”
“你这是怎么了?”
阮阮听了个半截子话,没头没尾地实在教人困惑,仔细在她面上打量了几眼,才见她领口隐约有被汗水洇湿的痕迹。
这大早上的,来回都有马车接送,哪儿出得了那么多汗?
除非有人故意吓她了。
阮阮地怒火蹭地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儿,“孟安居是不是仗势欺你了?”
画春却又摇头,踌躇半晌才道:“奴婢方才照您的吩咐拿了酒菜前去拜访,谁知刚至院门口,突然从里头冲出来两只恶犬,打翻了酒菜不说,还险些就将奴婢活活撕了!”
“那孟安居闻声从里头出来,未有丝毫歉意,首要却是要追究小姐私自探听霍总督行踪之责……”
画春回想起方才被两只恶狗环绕支配地恐惧,当下全身都透露出强烈的退意。
“小姐,算了吧,您这一辈子再不济也不愁吃不愁穿,做不做得成霍夫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先想想怎么在狗官跟前把这事糊弄过去,早些与他断了为好啊!”
试想霍修身边一个侍从都敢随意纵犬伤人,可见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家小姐就算如愿做成了霍夫人,但也难保不是份高危职业呢?
阮阮听了个来回,别的不论,光注意了最先头一句,当下面上惊异,“要追究我的罪责,打听霍修去哪儿真有这么严重吗?”
画春是真被那两条狗吓得够呛,郑重点了点头,说是,“孟安居说那是要吃牢饭的,奴婢看他的样子可不像在开玩笑,安全起见,小姐今儿晚上还是别去霍宅了,想到了补救的法子再露面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是阮阮再不长心眼、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也开始发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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