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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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水形物语2 吹去眼里的沙子（第4页）

看愣了神，一时忘记咀嚼。

这时，远处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因为跑太快摔倒在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惊天动地。

可是从赵栩的视角看去，秦暮野仍保持着微笑，不为所动，唇边连弧度都不带变的

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心想，真缺德啊。

秦暮野还面朝儿童乐园那边，脖子都要扭酸了，就是迟迟不转回来。

他的视线看似聚焦在孩童那里，实则置身于欢声笑语之外。

因为他的馀光里，已经被另一种形式的幸福感填满。

恰有夏天的风扑向他的眉目，吹乱了一汪静水，惊扰天地至柔，待归于平静後，再度聚拢起人世缱绻。

在一旁的外婆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欣慰地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忍不住溢出心底。

头顶的梧桐树叶，油亮茂密，生机盎然，与夏的炽热相生相伴。

却有一片枯黄的树叶，不合时宜地挂在枝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隐入尘埃。

她这次不顾衆人反对，拒绝在沪上养病，来到了这里，就是还记挂着外孙。

她如何不知道秦暮野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所以打心底里总觉得亏欠。

不过……外婆看着眼前的两人，与世间的美好融为一体，忽然释怀了。

虽然融入美好的代价，往往是残酷的。

“好孩子，你过来。”外婆笑着向赵栩招招手。

赵栩赶紧擦擦手，走到外婆面前，却再次被拉住了手。

然後在秦暮野和她惊讶的注视之下，外婆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未曾犹豫，直接戴在了她的右手手腕上。

像极了某种交接仪式。

这是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手镯，不含一丝杂质，纯净通透不失贵重的凝脂感，赵栩再不懂，都能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赵栩下意识要缩回手拒绝，外婆抢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图，甚感欣慰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是我的母亲给我的，後来我又给了我的女儿，但是她……”外婆想到天不假年的女儿，不由得哽咽，眼含泪光，接着说：

“我看你很合眼缘，想送给你。”

手镯中蕴含的深意不言而喻，但她怕过早给一个小女孩提及这些，会吓着她。

但更害怕，不及时把东西交出去，会来不及。

至于是不是他们彼此正确的人，估计也轮不到她操心了。

一个弥留之际的人，做事仅凭直觉就好。

“这太贵重了……”赵栩赶紧摆手表示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惊讶至极。

此时她的脑中暂时宕机，还没意识到手镯的含义。

毕竟哪有见第一面的人，会直接托付这麽贵重的首饰……

外婆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强颜欢笑，一时也不知该怎麽办好。

“我先保管。”

秦暮野接过镯子，视线掠过玉表面，眼波泛起清润的玉泽。

羊脂玉仿佛坠入了岁月的河畔，由远及近，于无形中连接起了他生命之中重要的关卡。

秦暮野自嘲地笑了，藏于心底的卑劣几乎无孔不入，穿透了他的精神。

他们似乎都忘了，去询问最关键人的意见。

不顾人家的想法，就把玉镯硬塞给别人实在不妥。

不过那又怎样呢？

秦暮野捧着玉镯，透过阳光细细端详，洒落的月白色落在掌中。

他人模人样地站在阳光下久了，其实总想逃离，躲进月色。

而现在，他的月亮就在掌心，只待他握住。

秦暮野垂下眼帘，将眸中的暗潮藏匿。

然後在无人注意之处，默默攥紧玉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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